高校教师意外身亡，警方调查时竟发现其与两年前同校一名女生谋杀案有关。
主动提供线索的我，是事故老师学生的我，是被害女生室友的我。
在其中，究竟充当什么样的角色？
1
“你好，我们是平江公安局的，过来调查贵校教师张景田的车祸死因。麻烦调取一下他的人事档案。”
两名警察站在教务处里，外面围满了熙熙攘攘的学生。
老师拿出档案交给警察，警察接过档案后说：“如果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，欢迎联系我们。”
说完，他们走到门外准备离开。
突然，学生中传出一个颤巍巍的女声：“你好，我……我想提供线索。”
这个女生是我。
警察将我带到了隔壁的一间空教室，由一名警察提问，另一名警察记录。
“同学你好，我姓吴，你可以叫我吴警官。这是我的同事梁警官。”
“说说你的线索吧。”
在这样封闭压抑的环境中，我感到有点反胃。
我强压着这股不舒服说：“吴警官，你还记得两年前的大学树林谋杀案吗？我们见过的。”
吴警官皱起眉，好像在努力思索起有关我的记忆。
“我叫林羽扬，是郝晶晶的室友。当年，你也问过我话。”
两年前的一天，我们学校的保洁阿姨在打扫卫生时，发现了一具女尸。
通过对比死者的样貌，证实是英语系大一级学生郝晶晶。
我是她的室友。
报案后，警方传唤了我们整个宿舍进行问话。
“同学你好，我是吴警官。你不要害怕，我们只是问一些常规的问题而已。”
“好。”
我轻声道，手却忍不住绞着。
“你前天晚上八点在哪里？有人能证明吗？”
“我当时在张老师宿舍里，他能证明。”
“张老师是谁？你们学校的教职工吗？”
“对，我们的阅读课任课老师张景田。”
“你去他宿舍干什么？”
“我有一些题不懂，便拿去请教一下他。”
“好。那你最后一次见到郝晶晶是什么时候？”
“前天晚上六点。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宿舍洗澡。”
“嗯，我想起来了。”
吴警官点头，他当时确实负责过这个案子。
只是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，加上事发地没有监控，导致证据链不完整，至今没有抓到凶手。
“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？”吴警官问。
“凶手就是张景田！晶晶就是他杀的！”
我崩溃地大喊，身体不住地颤抖，眼眶里蓄满了眼泪。
“当时你不是和张景田互相为对方作了不在场证明吗？”吴警官质疑道。
“因为那是他逼我的。”
我闭上眼睛，眼泪顺势滑落，回忆起了那段痛苦的时光。
郝晶晶遇害的那晚。
我并没有去张景田宿舍。
而是刚从操场散步完走出来。
操场的后面是小树林和后山。
那里灯光昏暗，人烟稀少，是情侣们的约会圣地。
我在操场门口碰到了张老师。
他行色匆匆，一副很慌张的样子。
但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，微笑地走过去打招呼：“张老师好。”
他弱弱地应了声。
“哎”。
随即就像逃一般离开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郝晶晶的尸体就在小树林被发现了。
警方说，晶晶大概是在昨天晚上八点遇害的。
我对时间的管理一向很严格。
晚上八点是我散步结束的时间，也是……我遇到张老师的时间。
我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。
因为。
我知道张老师和郝晶晶的秘密。
2
“什么秘密？”吴警官打断我。
“他们是……情人关系。虽然在大学，师生恋并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，但是张老师有家庭，这件事一旦被学校知道了，影响可不小。”
我说得有些犹豫，仿佛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主角是我自己。
“你就凭这个觉得郝晶晶是张景田杀的？”
“当然不是！杀人的事是……是张景田自己跟我承认的。”
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，张景田找到了我。
“你打开手机看看。”
我感到莫名其妙，但还是照做了。
“啊！”
我看着手机上投射出来的恐怖血腥照片，吓了一跳。
一声惊呼从我的嘴里发出，手机也脱手滑落到地上，只是屏幕还没有熄灭，那张照片依然直观地摆在那里。
“我已经在你的手机上安装监视装置了。”他嘴边噙着笑，却是那样的惊悚。
“老师，你……你怎么做到的？”我怕极了，他明明没有拿过我的手机啊。
“你们上课签到的软件。我只需要对你植入监视程序就好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？为什么突然监视我？”我不解，无能地呐喊。
“你知道郝晶晶的事吧？”
“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，她还是我室友呢，等等，我昨天晚上在那条路上见过你，难道……唔。”他伸手过来捂住我的嘴，力度很大，仿佛要把我的脸捏碎。
“等警察来的时候，就跟他们说，昨晚八点你在我宿舍听我讲题，明白了吗？”
他自上而下地盯着我，眼神淬了毒。
“你这个杀人凶手！就算我这么说了，警察也会找到别的证据把你抓起来的！”我气愤地颤抖，不敢相信为人师表的老师会做出这样的事，可事实就摆在我眼前。
“警察不会找到其他证据的。如果你不信，可以试试。你只是刚好在那个时间点看到我走过那条路而已，就算你跟警察说了，也证明不了我做过什么。”他无所谓地开口道。
“而你，如果不听我的话告诉了警察，我最后又没有被抓进去。你猜，会发生什么？”他的尾音有些翘，引诱我答应。
我的心如坠冰窟，他的威胁的确让我动摇了。
最终，我选择跟警察撒谎。
“那你为什么选择现在说出来？”吴警官翘起了二郎腿。
“因为张老师现在……死了，所以我就不怕了。”我的声音简直比蚊子还小。
“警察同志，你们能帮我将手机里的监视装置去掉吗？虽然知道监视我的人已经死了，但我还是有点害怕。”
“可以的。”吴警官接过我的手机，跟我说：“我们会重新调查郝晶晶的谋杀案的，感谢你提供的线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我看着那部手机，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。
3
“林羽扬，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？”
我低着头，不语。
吴警官将一张照片放在我的面前。
上面是我和张景田，两个人靠在一起，很亲密的样子。
“这是从你手机删除的照片中恢复的。”
“上次你给我们提供线索的时候，我就已经怀疑了。为什么你那么巧就碰见了张景田？而且，既然他觉得，就算你证明他去过那里也无所谓的话，为什么还要自爆，告诉你他杀人了？”
“现在看来，与张景田搞婚外情的，不是郝晶晶，而是你吧。”吴警官继续咄咄逼人，我还是不出声。
“林羽扬，老实交代，是不是你和张景田共同谋害了郝晶晶？”
面对吴警官的一系列询问，我终于说出了在这间审讯室的第一句话。
“不是我。杀人的事，我是后来才知道的。”
时间倒回到两年前。
我和英语阅读的任课老师谈恋爱了，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。
尽管我们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很小心，但有一天，还是被别人发现了。
发现我们“恋情”的这个人，是我的室友，郝晶晶。
她拍下了我和张老师私会的照片，并以此作为筹码来要挟我。
“林羽扬，我劝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要求，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你和老师搞婚外情，你们就等着完蛋吧！”
她说的没错。
如果被学校知道了，我会被作退学处理，张老师也会丢掉工作。
郝晶晶知道自己手握的把柄有多大。
因此，她总是拿这个作为使唤我。
一开始只是一些小事。跑跑腿买个饭，拿下快递，借点钱，帮忙写点课后习题。
到后来。
她的胃口越来越大。
就在刚刚，她竟然要我去找张景田，让张景田帮她进学生会和加学分！
我没有立刻答应，只是说考虑考虑。
周三晚上。
我照常去到张景田的宿舍。
只是我一直等到八点多，他才从外面回来。
时间太晚，我们也不好做什么事情，我就先回宿舍了。
第二天，郝晶晶就出事了。
知道郝晶晶出事的时候，我害怕的内心夹杂着一丝喜悦。
她死了。
就没人知道我和张老师的事了。
我也不必再被她要挟了。
当警察问我那天晚上八点在哪里的时候，我怕他们查出我和张老师的关系，撒谎道，我在他宿舍问问题。
没想到，我间接地帮他制造了不在场证明。
我成了他的“帮凶”。
4
“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张景田杀害郝晶晶的？”
“那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。”
案发一周后的周三晚上，我去了张景田的宿舍。
做完亲热的事情后。
我觉得衣服有些黏，便想在衣柜里拿一件先穿着。
没想到我在衣柜找衣服的时候，发现了一个帆布袋子。
我以为这个帆布袋子是他另一个情人留下的，心里既委屈又愤怒。
带着“捉奸”的心理，我打开了它。
里面是一件沾了血的衬衫和一把匕首。
血迹已经干涸，呈现深褐色，只是这一抹深红，更让我感到眩晕和手脚冰冷。
张景田还在浴室洗澡。
我不知道我是该去举报他还是听他解释。
我陷入了两难。
最后，因为害怕举报后我俩的关系被公之于众。
可能也是对他尚存了一些情分。
我选择坐在床上等他出来，听他解释。
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，下面裹了一条浴巾。
见到放在我身旁的帆布袋子时。
先是一怔。
紧接着不紧不慢地走过来。
坐在我身边继续擦头发。
他的每一分淡然对我来说都是折磨。
我在心里疯狂的呐喊，为什么还不向我解释？
最终，是我没忍住先开口的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我问。
他没有回答，继续擦着头发。
我一把抢过他的毛巾扔在地上，大喊道：“这是什么？你说呀！”
张景田这才把视线放在我身上。
没戴眼镜的他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，仿佛眼镜只是尘封他恶魔本质的枷锁。
“郝晶晶……她发现了我们的事情，不是吗？”
他神色平淡，而我却觉得这更可怖。
“对，她发现了。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因为你的一言一行，我都知道啊。”
张景田笑了起来，抬起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。
他将我搂在怀里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，做出一副在外人看来他极其怜爱我，实则是要我把弱点处处暴露给他的姿势。
“我很爱你，小扬。所以我在你的手机装了监视装置，这样，每天每天，你都对我坦诚相待，这不好吗？”
我下意识想摇头，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。
“你的那个室友，实在太坏了。一开始欺负欺负你也就算了，怎么还想威胁我？”
“不过小扬你别怕，就算她没有威胁到我，我也会杀了她。谁让她欺负我的小扬呢？”
我感到毛骨悚然，疯狂摇头，不是的，才不是这样的。
5
本学年的教师职称评选正在进行，如果顺利的话，张景田可以从助教升为讲师。
这也是郝晶晶威胁我的点之一。
“转告张老师，如果他不帮我的话，就算他保住了工作，这个职称他也别想评了。一辈子都别想！”
我当然是没敢告诉张景田。
只是我没想到，他在我的手机装了监视装置，通过监听器听到了这句话。
人都是利益至上的，谁都不想经历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。
就像我虽然是张景田的情人。
但他还是害怕我有一天会暴露他。
所以时时刻刻通过手机监视着我。
就像郝晶晶的存在让张景田觉得，她会威胁到自己的事业。
所以选择痛下杀手。
晚上七点，郝晶晶刚洗完澡吹完头发。
就收到了张景田远程操控我的手机。
以我的名义发出的短信：“七点半来小树林，张老师说想和你商量一下。”
郝晶晶挑眉一乐，穿衣服时都哼着欢快的歌。
她赴约了。
七点半的时候，她来到了小树林，也确确实实见到了张老师。
只是，夜色绞涌，散落在小树林里的月光很稀疏。
她没看见张老师手上握着的那把刀，也没看他眼里藏着的杀意。
“为什么我们当初没有查到那一条短信呢？”一旁做笔录的梁警官开口道。
“我手机里的应该被他操控着删掉了，我自己也没见过。至于晶晶的手机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没有在知道真相后第一时间跟警方交代？”
“张景田威胁我，他当着我的面将那个帆布袋子销毁了。他跟我说，现在缺了证据，如果我跟警察告发，但并不足以将他捉拿归案的话，我就会遭罪，他的手段太强了，我害怕……呜呜。”
说着说着，我便忍不住泪流满面。
“是我对不起晶晶……呜呜。”
“那你在张景田车祸前还和他保持着关系吗？”这句话是吴警官说的。
我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神色脆弱。
“我找了很多家店，想将我手机中的监视装置去掉，可他们都说没有扫描到。”
“所以我一直被张景田控制着，与他还有一些皮肉关系。只是，自从我知道他杀了晶晶后，就没有再与他保持密切的往来了。”
我被暂时关押了。
这是吴警官做的决定。
他说：“虽然郝晶晶的死跟你没关系，但是你也涉及包庇罪和伪证罪。待我们查明真相后，你会被适量判刑的。”
我感到惊慌和迷茫，如果坐牢了，是会留案底的。
我还能有前途吗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