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天黑请闭眼
为了拯救妹妹,我回到了20岁那年。
家里的桌上出现一张奇怪纸条:【不要相信他们,他们会杀了你的!】
但却有另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:“杀了他们!”
1我叫秦文夕,今年32岁,我从小喜欢跳舞梦想是当一位舞蹈家,可最终成了一名心理医生。
我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,叫秦文晨,永远活在了18岁,母亲深受打击,这么多年虽然和我相处也算融洽,可总不愿意我回家。
我每次回去看望他们坐不到五分钟就会被找各种理由赶出来,家里没菜就不留我吃饭,约了隔壁王大妈跳广场舞,要出去旅游……
因为我和妹妹虽然不是双胞胎却长得很像,一见到我她就会想起妹妹,所以每次见到我都是煎熬。
我又何尝不是,我什么都没做就被自己的父母讨厌,他们没有勇气承担自己的愧疚,就把自己的女儿也拉入深渊。
上一次回家还是三年前。
正准备出门买菜的妈妈冷不丁地碰上回家的我,母女两人只眼神交汇一瞬就各自移开眼睛。
七年没见,她老了很多,不到五十岁,两鬓发灰,有了许多白发,憔悴不堪。
那天她对我说了三句话。
第一句: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我嗯了一声,泪水突然涌出眼眶,我连忙低下头不愿让她看见,我的妈妈问我怎么回来了……
我,没有家了。
第二句:“都长这么大了!”
我的头低得更深,没看见他的神情,不知道她是在说我,还是在想那个回不来的人和那段过去的时间。
第三句:“今天家里不做饭,就不留你了。”
这句话说完她整个人局促不安,眼睛再也没落在我的身上。
我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小推车,过了好一阵才从嗓子眼抠出一个“嗯”字,狼狈逃走。
逝去的人失去生命,活着的人同样备受煎熬。
这一刻,我宁愿从未活过。
2
这晚我结束工作,已经凌晨一点。
地下室里灯光黑暗,冷风不知道从哪里灌进来,冻得我一阵打了个冷颤。
我刚走到车边,就被突然冲出的人捅了一刀。
行凶者是我一个病人的父亲。
那个孩子十七岁,有抑郁症,他是自己来找我的,我去拜访了他的父母之后明白他为什么会病
我和他父母说,抗抑郁是个艰难的过程,不光是病人自己,家属也要积极配合,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妈轰了出来,嘴里反复说他们家孩子没病,只是不想学习不想努力在装病。
三个月后,他自杀了,从自家楼上一跃而下。
尸体都还没火化,他父母就来诊所闹,要让我赔偿损失,说是我给他们家孩子催眠,让他自杀的,不然就告我。
我气极,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,报警让警察把他带走了。
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,没想到今晚被他父亲捅死在地下车库。
其实,他们心里明白是他们的无知害死了自己的孩子,可他们不敢承认,只能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。
我真冤,真的,我单知道他们要钱,却没想到他还想要我的命。
最后,我还是想说一句:大哥,你有病,心理病,记得去看医生。
我摸上插在胸口的刀柄,没感觉很疼,只是觉得肚子里插着东西,很冷很冰,血止不住地往下流,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眼前一黑。
3
眼睛再次睁开,我回到了二十岁这年。
就在今天,我的妹妹文晨,在生日这天失足落水而亡。
我要救下她。
不是为她,是为我自己能解脱。
我努力回想她落水的细节,那天她请朋友去香山玩耍庆祝生日。
再见到她是在法医室,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监控拍得明明白白,还有十几个游客亲眼见到她落水的过程,文晨真的只是失足落水。
这更让我的父母难以接受。
命运无常,命该如此他们除了愤恨命运不公,哭着喊死的为什么是我的孩子之外别无它法。
我时常会想,如果命运是一个人,那我去报复,去杀了他,是不是父母就能释怀,我也能从中解脱。
午饭后,文晨要和他的朋友出去玩,走之前特意问我要不要一起去,我愣了一下。
我和她的关系不算好,也不坏,没吵过架甚至都没红过脸,只是从不在一块儿玩儿。
自从妹妹出生后,父母每天都说我是姐姐要让着妹妹,我喜欢的玩具,想吃的东西,都得让给妹妹。
我对她算是讨厌。
前世她死在花一样的年纪,之后父母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:
“也不知道文晨在下面过得怎么样?有没有冻着,有没有被人欺负……”
文晨,他们的嘴里永远都是文晨。
她也讨厌我,因为我学习好,成绩好是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。
而她则三天两头被请家长,父母的目光与精力都聚集在她的到身上。
两相对比,她对我也喜欢不起来。
她今天能顺便问我一句,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我顺势同意,倒还省得我自己打车去假装偶遇。
毕竟是多活过十几年,和他们这样十七八岁的孩子没有话题,聊不起来。
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,不敢松懈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。
听到她的同学说:“你和你姐长得可真不像,你要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,那是你姐。”
“我姐随我妈!”文晨轻笑一声回答。
或许是怕我一个人无聊,文晨拿了瓶饮料递给我,约我到湖边坐坐她有话和我说。
我思考片刻,拒绝她,“就在这儿说吧,湖边不安全,今天风又大,万一被风卷进湖里怎么办。”半开玩笑似地说道。
文晨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不自然,“就你惜命!湖边有栅栏,你怕什么,不去算了,我自己去。”
她转身就跑,我喊她一声大喊危险,她反而跑得更快,最后整个人趴在栏杆上,上半身探出去。
我犹豫一下,紧跟着追出去。
一把把她拽回,脸色铁青,“水火无情,都说了危险,掉下去怎么办。”
她满不在意地跳上一旁的台阶,眉飞色舞,转过头喊我一声,“姐……”
我一愣,在外面她从来没喊过我姐,不是“喂”就是“秦文夕”。
姐妹间这样奇怪的称呼,因为成了习惯,便被视为常识,而常识一旦打破,我只剩错愕。
今天的文晨很反常,我没有接话。
她也不在意,继续说:“我非常感谢有你这个姐姐。”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,背后被人推了一把,一个跟头朝前砸去,身体翻过栏杆前,我的一双手不停挥舞着,想要抓一个依靠,慌张间也不知道抓到什么。
耳边响起一阵水花声,湖水一个劲往我嘴里,耳朵还有鼻子里灌进,眼睛也被水打得生疼,睁不开。
“救命!”声在耳边响起,不是我的声音。
是文晨!
我大惊,是我慌乱间把她拉了下来,我拼命挣扎想要把她拉出水面,可她就像落水的巨石,沉得我怎么也拉不动。
就连会游泳的我,也差点被她拽入湖底。
闻声赶来的人跳下湖把我救上岸。
“妹……我……”
我想开口说:先救我妹妹,她沉下去了。
一张嘴喉咙生疼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,吐出几口湖水,没那么难受,赶紧指着水里说:“人,还有人,我妹妹还在水里。”
等到人救上来时已经无力回天。
我翻身跨坐在她身上,一个劲地做急救,人工呼吸,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凉了。
4
我妈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打在我的脸上,说是我害死了妹妹。
要不是我掉进水里之前拉了她一把,那她就不会死。
我的脸颊被打得火辣辣得疼,但似乎没有她责备的话语、冷漠目光扎在我身上疼。
她好像在说……死得怎么不是你!
这疼,是我渴望的母爱被彻底磨灭,从心尖里透出来的疼。
我妈就这么不停地咒骂着我,就在她要拿起旁边的灭火器打我的会后,我爸突然冲出来。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,冲着妈妈说:
“好啦!我知道你伤心,但这都是命,你怪文夕有什么用!”
我妈举在半空的灭火器停顿了一下,还是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。
“你妹妹死了,为什么活着的是你!”
我跌坐在地上,一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她。
我妈指着我道:“你那是什么眼神?你害死你妹妹还有理了?”
我缓了好久,拖着湿哒哒的身体站了起来。
前世今生在眼前闪过。
一个母亲,真的能偏心至此吗?
我擦掉脸上的眼泪了,一瘸一拐地上了警车。
我告诉警察,我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推了我一下。
可是警察把监控录像拿给我看。
整个画面里只有我们两个人,我突然往前冲去,文晨迅速闪开,却还是被我拉下了水。
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,我突然地踉跄,文晨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。
整件事最终被定性为意外。
那之后,我妈对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。
我时常在放学回家后,听到她和邻居哭诉是我害死了文晨。
我死死地咬着牙,心中的恨意爱意交杂着往上涌。
我一定要救回文晨!
我要改变这一切!
只要文晨没死,我就有妈妈了!
……
只是,这时的我还是太天真。
我不知道,命运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。
5当天晚上,我从阳台一跃而下。
死亡,已经不再让我恐惧。
再次醒来,我十二岁。
距离文晨死亡还有八年。
这一跃,一切都被改变。
我刚想计划着怎么改变文晨命运的时候,却发现口袋里有一张湿哒哒地便签纸。
【不要相信他们,他们会杀了你的!】
上面的墨迹被水晕染开来,但大致内容依稀可辨。
我皱起眉头,完全不理解纸条上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他们是谁?
我的心中隐隐浮现出三张面孔,但很快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。
这时,敲门声响起。
“姐姐,我可以进来吗?”文晨稚嫩的声音在门后响起。
我刚把便签塞回口袋里,门外的人就等不及地推开门。
我被吓了一跳,一脸惊讶地看着她。
她扎着两个羊角辫,眉眼弯弯地看着我。
文晨不再对我冷眼相对,相反很是亲切。
“姐姐,妈妈叫你下去吃饭了。”
我走出了房间,一眼便看到丰盛的晚餐。
坐在椅子上的两人,一见到我就笑盈盈的。
妈妈站起来想要拉着我的手。
我有些不自在,猛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文夕,怎么了?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妈妈担忧地向我走了一步。
“没事,就是写作业写得有些累了。”我拉开椅子坐上,轻声说道。
妈妈盛了一碗鸡汤放在我跟前,“来,学习累了吧,喝碗鸡汤补补。”
我立刻双手接过,说了声谢谢。
吃完饭我把门反锁了,防止有人再随意进来。
我坐在窗户边朝下看去,一只黑猫躺在地上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,只一瞬,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住了我。
我有些胆寒,转过头,就在眨眼间,我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。
一刹那间,墙壁在我眼里成了透明的。
我立刻冲过去,用手拍打着墙壁。
透明的墙壁映照出我惊恐的表情。
难道是时空回溯的bug?
但奇怪的是,我刚接受这个设定,墙面就恢复了正常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我听到床下有咔嚓咔嚓的声音。
就像是有人在床下吃东西。
我鼓起勇气掀起床单往下一看,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。
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紧张,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把我看穿。
就在这时,门突然被人敲响。
“谁?”
我猛地回头,短短的一个字都在颤抖。
没有人回应,我打开灯光。
朝门口走去,我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很轻,趴在门上屏住呼吸听着。
没有一丝动静,静谧得就像处在真空里一样。
咚咚咚……
我的心跳声在此时显得尤为明显。
我强忍着害怕,趴在地板上,想从门缝中看到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结果是什么也没有。
可,敲门声还在继续。
就在这时门自动打开了,一个猫咪玩偶站在门前,仰着头,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看。
我的心跳加速。
这个玩偶和我白天看到的猫非常像。
我用脚一勾,它就倒在地上,真的只是一个玩偶而已。
当关上门的那一刻,我的整个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。
这么大的声音,家里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吗?
第二天,我再次打开房门,门口的玩偶早已不见。
“你们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?”饭桌上我试探地问道。
正在咬着包子的文晨一愣,“什么声音?我睡得可香了,还做了一个梦,老师奖励了我三朵小红花呢。”
难道就只有我听到了?
我心里一阵疑惑,心里却有了打算。
就在这时,我又听到一阵声音。
“秦文夕……秦文夕……”
那声音我不知道怎么描述,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。
在我耳边响起,又好像在我脑海里低语。
我整个人僵住,我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,可经历了时空回溯这事,而不得不相信,世界上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事。
“姐姐,你不吃早餐啊?”文晨疑惑地看着我。
“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?”我开口问道。
“有吗?”
他们三人左看右看,一脸茫然。
【不要相信他们,他们会杀了你的!】
就在这时,我想起那张纸条。
“哦,可能是我听错了!”
我低下头,狐疑地悄悄打量着他们。
爸爸一脸正色,边看手机边吃着包子,神情没有丝毫破绽。
妈妈面上是忍不住的笑意,上辈子我从来没见她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。
文晨则有些奇怪,脸上没有这个年龄孩子的纯真。
现在有两种可能性。
第一种,我真的遇到超自然现象了。
第二种,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搞鬼。
我的视线在他们每个人身上,短暂地停留。
比起未知的恐惧,我更害怕是第二种。
他们是我的家人,有什么理由害我呢?
6现在是暑假期间,妈妈带着我们大扫除。
我翻到一本老旧的相册,上面是年轻的父母,还有一个女人在全家福里出现过。
看年龄,应该是妈妈的姐姐,不过我从未见过她。
我不禁看入迷了,“妈妈这个人是谁啊?”
妈妈看向我手指的人,一把抢过照片。
“那些年的老照片了。”
“是你的姐妹吗?”我好奇地问道。
妈妈脸上闪过一丝憎恶,很快,不过还是被我捕捉到了。
由于前世的职业,我在说话时,会习惯性地看向对方的眼睛。
妈妈:“是,不过很早之前就死了。”
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惹妈妈伤心的。”我连忙道歉。
妈妈没有过多的反应,只是淡淡地拿起照片,眯眼看着。
我仰头看着她拿起的照片,背后写着两个字。
【妈妈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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