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蒋昭年在一起五年，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娶我。
直到沈抒情的出现。
她是蒋昭年简单而热烈的时光里最美好的存在。
看着蒋昭年对她满心满意的维护和偏爱，我决定离开。
他却慌了，“宋归宜，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！”
1
饭局上，蒋昭年把合作方给揍了。
我结束通话急忙回到包厢时，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包厢里一片狼藉，桌椅碗筷倒了一地。
蒋昭年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，手背正滴答滴答流着鲜血。
沈抒情蹲在他脚边，眼眶红红的用纸巾压着蒋昭年的手背。
助理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：“对方一直灌沈抒情酒，蒋总看不过去和对方说了几句，然后，就成这样了。”
我点点头，走过去，拉起蒋昭年。
“走，先去医院。”
不料他却将我一把挥开，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：
“宋归宜，你这找的什么合作方！我们公司还没沦落到要和这样没品的人合作！”
我压下心中的怒气，试图与他就事论事：
“这家公司你也考察过的，比对了这么多家，还有比这家更合适的吗。”
蒋昭年面色犹豫，似有不甘。
沈抒情此时站起来，面色惶然的看着我：
“归宜，这事都是我不好，我想着又敲定了一场合作，为着你们高兴就多敬了对方几杯，没想到对方突然过来，手脚也有些不规矩，我当时太害怕了……”
她看了看蒋昭年，眼里欲说还休。
“昭年他是看过不去了，才动手的，你知道的，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性子。”
对于沈抒情投过来的眼神，蒋昭年很受用。
他扬起头，面色傲然，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蒋大公子。
“不用跟她解释，这种公司再合适我们也不合作。”
蒋昭年气冲冲地走了。
沈抒情见状急忙跟了出去。
跟我擦肩而过时，我看到了沈抒情眼里胜利的光芒。
我挥手让助理先去和饭店协商赔偿的费用和清洁的费用。
我跌坐在沙发上，浑身涌起无力感。
承认吧，宋归宜，不管过去多久。
只要沈抒情一出现，你永远是被抛下的那一个。
2
蒋昭年还是蒋大公子时，沈抒情是他的大学学妹。
两人上演了一出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。
可灰姑娘人穷志不穷，在大学还未毕业时就毅然决然地和蒋昭年分手，要去国外上学。
蒋昭年知道，这一切都是他爸干的，蒋叔叔承担了沈抒情出国的一切费用。
目的只有一个：和蒋昭年分手。
在前途和爱情面前，蒋昭年被抛弃了。
他气冲冲地回家和蒋叔叔大吵了一架，然后离家出走了。
我知道，自从蒋阿姨过世以后，蒋昭年就特别反感蒋叔叔插手他的事情。
可等他们父子再见面时，看到的却是蒋叔叔冰冷的躺在病床上。
我一直忘不了当时看到的蒋昭年，茫然无措。
仿佛一夕之间，大家像是说好了一般。
同时把他抛弃了。
我走过去，抱着蒋昭年的脖子：
“蒋昭年，你还有我，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他不说话，只是睁着通红的双眼盯着我，然后紧紧地将我揽入怀中发出了小兽一般的呜咽声。
我喜欢蒋昭年这件事，没有任何人知道。
葬礼过后，蒋昭年独自一人撑起了蒋叔叔留下的公司。
从人们口中的蒋大公子变成了蒋总。
可身份的突然转变让他无所适从。
彼时，陷入爱情中的我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家里的安排，要和蒋昭年同患难，共进退。
我从家里搬了出来，和他一起将公司的资料一点点啃进肚子里。
那时候他很忙，经常应酬到很晚。
助理把他扶回来的时候，他虽然醉得不省人事，但却会在我帮他擦拭时拉住我的手。
眷恋地用脸蹭了又蹭，嘴里还会含糊不清地喊我的名字。
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了我和他两个人。
好友不止一次地问过我：
“归宜，你觉得蒋昭年对你是爱吗？”
我那时笃定的认为：
他对我就是爱。
3
回到家时，满室亮光，蒋昭年在家。
他的手已经包扎好了，白色绷带深深刺痛了我的双眼。
那是英雄的标志，他在告诉我：他成功守护了他的公主。
见我回来，蒋昭年嘴巴嗫喏了几下像是想解释什么，可终是什么也没说。
在这满室的寂静中，我遥遥看向他：“蒋昭年，我们分开吧。”
蒋昭年仿佛不敢置信一般，死死盯着我，直到发现我是认真的。
他冲过来抓着我的肩膀，牙呲欲裂地看着我：“你在说什么？宋归宜！收回你刚刚说的话。”
我看着面前这个占据了我大半个青春的人，眼泪毫无预警的流下来。
曾经我坚信不疑的、蒋昭年对我的爱在沈抒情出现以后开始逐渐崩塌。
蒋昭年霎时慌了神，他笨拙的擦拭我脸上的眼泪。
我越哭越大声，蒋昭年只得将我揽在怀里，像哄小孩一样拍拍我的背。
直到哭累了，我小声抽噎着躺在床上。
蒋昭年从背后抱住我，饱含歉意地声音从耳后响起：
“归宜，我今天太冲动了，明天我就去找对方赔礼道歉，你不要生气了。”
他只字不提沈抒情，以为我是因为丢了合作而这么生气。
还记得他刚接手公司时，股东们虎视眈眈，谁都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。
我陪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，直到他稳坐蒋总的位置。
这其中的辛酸也只有我和他知道。
“昭年，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完成的第一起合作案？”
蒋昭年紧了紧抱住我的手，闷闷地说：“那时候我们吃了好多闭门羹，好不容易有家外地企业有合作意向，饭局上，我们拼命想让对方签下合同，可对方只是一杯又一杯的灌酒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停住了，好像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他是因为什么才搞砸了这场合作。
我顺着他的话继续：“一杯又一杯，我也记不清楚，到底喝了多少，后来终于是把合同给敲定了，我蹲在饭店外吐得天昏地暗，你当时也喝了不少，我们就晕沉沉地靠在一起坐在台阶上。”
蒋昭年把头埋在我的脖颈，不断说着：“归宜，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那天晚上，我倚在蒋昭年身边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。
我以为，我们终会有圆满的那一天。
4
再次睁开眼，天边已经大亮。
蒋昭年圈在我腰间的手一直没松开，眉头紧锁着，睡得并不安稳。
我轻手轻脚的下床，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，用化妆品勉强遮了遮眼下的乌青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，蒋昭年光着脚在洗漱间看到我时松了一口气。
我避开他走了出去，拿起客厅的包去了公司。
在电梯前，我遇到了沈抒情。
她穿着青绿色的套装，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：
“归宜，昨天昭年死活不肯去医院，后来我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，这是他昨天落在我那的，麻烦你转交给他。”
我定睛一看，那是蒋昭年的手表。
沈抒情咬咬唇，语带歉意说道：
“我知道这个项目公司争取了好久，大家都付出了很多，现在搞砸了我心里也不好受，我……”
还未等她说完，我不耐烦的打断她：
“这是在公司，请你叫我宋总。”
“还有，关于昨天的事情，作为公司的公关部总监，你连最基本的危机处理都不会，你是应该承担大部分责任，至于这块手表，你自己去交吧，给你个告状的机会。”
我走进电梯，沈抒情突然伸出手挡住即将关上的门。
她笑盈盈地看向我，眼里充满了得意：
“宋归宜，我会不会危机处理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这个公司做主的是蒋昭年，你说他是会向着你还是我？”
我再次按下关闭键，回视沈抒情：
“这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沈抒情说的没错，自从她回国偶遇蒋昭年以后，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。
他让沈抒情进了公司，并力排众议让她成为了公关部的公关总监。
沈抒情的空降使得公司的人议论纷纷，而她也丝毫不避讳和蒋昭年的关系。
我知道，她是蒋昭年生命里的不可控制。
5
回到办公室，我让助理在公司下达了对沈抒情的处理通知。
没多久，蒋昭年来了我办公室。
我看着他手腕上的手表，心下了然。
蒋昭年坐下后看着我思量了片刻，语气柔和：
“归宜，昨天的问题在于我，跟抒情无关，今天下达的这个处理结果对她不公平。”
我放下手中的笔，看着面前的蒋昭年。
他为了沈抒情，居然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低头。
强压住心头涌上的酸涩，我直视蒋昭年：
“她作为公关总监，有责任有义务维护公司形象，连自己分内的事都做不好，这样的处理有什么不对吗。”
我语气强硬，蒋昭年面露不耐，隐隐有些怒意：
“宋归宜，我才是公司的掌权人，如果你是因为我和她的关系而迁怒于她的话，那大可不必，昨晚的后果我一力承担，这个处理结果我会让人撤回。”
这下，我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。
他觉得我是因为他和沈抒情的关系而公报私仇。
当年，他无力反抗他父亲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抒情跟他分手，远赴国外。
他万般无奈之下接手了公司，我陪他见客户、见投资方。
冷脸瞧了，嘲讽听了，他的尊严和脸面在对方面前一文不值。
昨天那样的酒局我和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。
现在，他像是要弥补当年的缺憾，找回早被磨平的棱角和骄傲。
他不容许任何人反抗他，质疑他。
我终于松了口，哑声道：
“你自己做主吧。”
说完，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办公室，从安全通道去了公司天台。
呼啸的风吹乱了头发，糊住了我的双眼。
我伸出手来，看了看中指上的铂金戒指，轻轻摩挲。
那一天，是蒋叔叔的忌日，我陪他在老宅呆了一整天。
他拿着锦盒，看我的眼神炙热而郑重。
我认得那个盒子，那是蒋阿姨的遗物，是要给未来儿媳妇的。
戴上戒指的那一刻，我的眼泪啪的一声滴落在他的手背上。
他抱着我说：
“归宜，我们要永远在一起。”
6
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，我胡乱将眼泪擦干，转身看向来人。
沈抒情站在我面前，嘴角扬起：
“宋归宜，你又输了。”
蒋昭年撤回了我对沈抒情的处理通知。
此刻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。
明晃晃的告诉我。
我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。
她的声音夹在风里，清晰无比的传进我的耳中：
“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，我都在蒋昭年心里，不管你陪了他多少年，经历了多少事，他从来没有爱过你。”
我这时才惊觉，蒋昭年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。
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爱我。
这段感情，自始至终，都是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。
我挺直背脊，走向沈抒情：
“我是输了，从我见到他第一眼，我就输给他了。”
对上沈抒情的眼，我粲然一笑：
“祝你和蒋昭年天长地久。”
我将戒指连同辞职信一起放在了蒋昭年的办公桌上。
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，随即盯着我看了半晌，无奈说道：
“你闹够了没有？你到底想怎么样？为了这么点破事你就要辞职？”
我平静地看着蒋昭年：
“不止辞职，我昨天就说过了，我们分开吧，蒋昭年。”
他像是被激怒了，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将我拉进了休息室，砰的关上门。
我语气嘲讽：
“怎么，蒋总是害怕被人听到你被我甩了吗？”
蒋昭年抓着我的肩膀，恶狠狠的说着：
“宋归宜，你说过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！”
我看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。
“蒋昭年，你也说过，你会站在我这一边！”
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打开，他像是被不断拉扯一般，低吼着：
“沈抒情她……这些……这些都不代表什么！”
我冷眼看着，转身欲走。
他一把拉住我，把我甩到休息室的床上，欺身压了上来。
7
蒋昭年双手牢牢禁锢住我，眼睛猩红：“说你永远不离开我！快说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