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还是我先开了口。
“给你们上课的老师在里面,进去吧。”
徐英秀眼中的疑惑消散,变回了我永远都忘不掉的厌恶。
“你也是在这里上课的学生?”她试探着问了一句。
“没想到这么大了还没治好。”
我心里冷笑一声。
她不愿与我多说,拉着孙子急匆匆走进教室。
此时此刻,我很想知道。
这个曾经因为我自闭症而抛弃我的女人,如今为什么会愿意带着同样自闭症的孙子来上课。
难道说,她只是因为是我,所以才讨厌我吗?
我透过玻璃,看着里面。
“您好,我是负责这次试讲课的叶老师。”
“叶老师?”徐英秀皱了皱眉。
“我要找的是祝笙,祝老师,让他来给我孙子上课!”
叶磊本就看不惯徐英秀,现在更是没耐心。
“这位家长,一对一试讲课的老师都是随机分配的。”
“而且我在心理干预这方面也有经验。”
“您如果不想上这堂课,可以离开,后面还有很多家长在排队等着呢。”
徐英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。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!”
“你们学校的宣传上写着祝笙是首席专家,是治疗自闭症最权威的老师。”
“我孙子的情况很严重,今天必须让他来给我孙子上课。”
“否则我就去教育局投诉你们!”
听到这里,我不禁冷笑。
她还是和以前一样,一旦涉及家庭的事,她就霸道、蛮不讲理。
可唯独对我从不上心,唯一对我上心的时候,恐怕就是想方设法丢下我吧。
小时候,她一共丢了我三次。
前两次,我是被熟人送回来的。
她对着邻居哭得可凶,埋怨自己弄丢了我,可看到我被送回来,她只是扯出僵硬的笑。
第三次,她把我丢在了乡下。
为了掩人耳目,她甚至让哥哥假扮成我带回去,营造她没有抛弃我的假象。
那天是我哭的最多的一次。
我在无边的黑夜里跑啊跑,一路跌跌撞撞。
我真都很怕黑,但我更怕被妈妈抛弃。
冷风把我的怜刮得生疼,泥土把我浑身抹的脏兮兮。
终于在第二天下午,我跑回了镇子。
我满怀希冀地敲家门,妈妈却站在门内嫌弃地瞥了一眼。
“哪里来的乞丐,滚远点!”
她没认出我,狠狠地关上大门。
我余光看见院子里,她一件件地把我所有的玩具和书本丢进火盆,烧成了灰。
有关我的一切痕迹,她亲手抹去了。
从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我没有妈妈了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