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亦和我陷入了冷战,一直没回家。
孟意欢的朋友圈却更新了。
配图是一碗白粥和一只男人的手,手腕上戴着我熟悉的红绳。
那是我在三千级石阶上,一步一叩首,膝盖磕得青紫,才为盛亦求来的平安。
从小到大,他是第一个对我的好的人。
所以,我捧着满腔赤诚,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。
也想留住,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。
但终究是我不配拥有幸福了吗?
我静静盯着屏幕,眼角不知不觉变得湿润。
我抬手拭去,觉得是时候离开了。
可身份证却不见了。
正当我焦急翻找时,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孟意欢发来的照片。
她的手指夹着我的证件,悬在半空,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深井口。
【姐姐,想要这个吗?来地下酒窖,过时不候哦。】
我死死捏着手机,指关节泛白。
那个酒窖,是盛家以前用来储藏红酒的,后来荒废了。
前段时间孟意欢说要做玫瑰精油,盛亦便让人把那里腾出来给她堆放花材。
我冲到后院,通往地下的铁门半掩着。
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烂花香扑面而来,我胃里一阵痉挛,脚步硬生生顿住。
“姐姐,你来得真慢。”
孟意欢的声音从深处传来,带着回响,阴森可怖。
我强忍着生理性的不适,打开手机手电筒,一步步走下去。
“把证件还给我。”我伸出手,声音在颤抖。
孟意欢手里把玩着我的证件,笑得花枝乱颤。
“让你走了,谁来衬托我的幸福呢?你是我的对照组,怎么能走呢?”
“疯子!”我不想跟她废话,冲上去想抢。
孟意欢却猛地将证件甩向角落,趁我转身去捡的瞬间,迅速闪身冲出门外。
铁门被重重关上,落了锁。
“孟意欢!开门!”
我扑到门上,疯狂拍打。
门外传来她恶毒的笑声:“姐姐,你就好好待在里面吧。”
脚步声远去。
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。
只有角落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白玫瑰干花,散发着诡异的香气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我蜷缩在角落,双手死死掐住脖子,呼吸开始急促。
童年的记忆疯狂攻击着我——母亲狰狞的脸,黑暗的禁闭室,刺入皮肤的花刺……
窒息感让我眼前开始出现重影,冷汗浸透了衣衫。
我颤抖着举起手机,信号只有微弱的一格,时断时续。
我凭着本能,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,背景音很嘈杂。
“盛亦……救我……我在地下酒窖……孟意欢锁了门……我喘不过气了……”
静默了一瞬,传来的却是盛亦的冰冷声音:“周言枝,你有完没完?”
“意欢刚才哭着给我打电话,说你把她推倒在花丛里,手都划破了!你现在又躲起来玩什么苦肉计?”
“意欢说她根本没锁门,是你自己跑进去赖着不出来,要逼我回去!”
“我现在正在陪重要的投资人,没工夫陪你玩这种博同情的把戏!”
“真的锁了……盛亦,我有幽闭恐惧症,你知道的……”
眼泪大颗滚落,我绝望地哀求,指甲在地板上抓出血痕。
盛亦不耐烦地打断:“你那点心理阴影还要拿出来说多少次?意欢说得对,你就是太矫情!”
嘟!
电话被无情挂断。
手机滑落在地,屏幕的光彻底熄灭。
无边的黑暗中,我仿佛看见无数朵白玫瑰变成了一张张吃人的嘴,向我逼近。
我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。
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,我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响,铁锁被暴力砸开。
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,我艰难地抬眼,模糊的视线里,一个身影逆光而立。
我颤抖着伸出血迹斑斑的手:“救……救救……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