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亦的眉宇间萦绕上燥意。
他避开我的视线,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。
猩红的火光在指尖明灭,烟雾瞬间模糊了他的面容,像是把我们隔开了七年。
我有些恍惚。
究竟是从哪一刻起,那个满眼是我的少年,变成了如今这样?
片刻后,盛亦看向我,眼神毫无感情。
“周言枝,你能不能不要一听到意欢的名字,就变得疑神疑鬼?”
“我就是路上碰见意欢了,她说女生都喜欢白玫瑰,纯洁,寓意好。人家是好心帮忙提意见。”
“能不能别总把你原生家庭的阴暗带到我们的生活里来。”
“动不动就心里有创伤,你怎么不反思下自己的问题?”
泪水大颗滚落,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。
他了解我的过去,却也最知道怎么说话来伤我。
母亲最爱白玫瑰。
她种了满院纯洁无瑕的花,却在每一个烂醉如泥的深夜,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进花田。
死死按着我的脸,让那些带着刺的花枝扎进我的肉里。
那是我童年最深的梦魇,因此,我最恨白玫瑰。
他明明知道,我花了多少年才勉强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。
可现在,他为了维护另一个女人,亲手撕开了我的伤疤。
“盛亦。”我咽下口中的酸涩,“那个求婚视频,你以为我看不到吗?”
盛亦夹着烟的手一抖,眼神慌乱了一瞬。
可他很快就变得面不改色。
“那是演唱会互动的环节,意欢是你的妹妹,她刚回国,想看演唱会没人陪,我作为姐夫陪她去一下怎么了?”
“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!”
我低低地笑出声,眼圈变得通红。
“你也知道你是姐夫,可你更知道,我讨厌孟意欢!”
小时候,我跪在地上求母亲别再喝酒,换来的只有更狠的毒打,还有被逼着去超市偷酒时的战栗与屈辱。
每一次被店主抓住,都会变得遍体鳞伤。
可嗜酒如命的母亲,却在孟意欢出生的那一刻,奇迹般地戒了酒。
她把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得到的母爱,全部捧给了孟意欢。
即便这样,孟意欢还是不满足,我的东西,她都要抢走。
以前是出国深造名额,现在是盛亦。
盛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厌恶。
“周言枝,我真是受够了你这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样子!”
“既然你这么讨厌白玫瑰,那以后你也别收花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摔门而去,独留我站在原地。
良久,我终于是支撑不住,颓败地跌坐在沙发。
隔天,我那好妈妈打来电话,我心生疲惫。
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。
我犹豫,最终还是接起。
刚接通,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:“周言枝,意欢刚回国,盛亦照顾她一下怎么了?你作为姐姐,心胸怎么这么狭隘!”
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,声音干涩:
“盛亦在演唱会上向她求婚,我是他的妻子,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心胸?”
电话那头顿了一下,传来冷嗤:“结婚都还能离婚,求婚能代表什么?”
“再说了,要不是当年我改嫁,把你扔给你那个赌鬼爹,你能遇到盛亦这种豪门少爷?你还和自己的妹妹雌竞上了?”
“就是因为这样,我才不喜欢你。天生贱命,那双狐媚眼睛最会勾人,连你那死鬼老爹你都勾引!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