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谨言前脚刚迈出门槛。
后脚,宴会厅正中央那个巨大的“喜”字,突然渗出了一滴红色的液体。
滴答。
落在地上,触目惊心。
不是油漆。
是血。
腥臭味瞬间弥漫全场。
“啊——!”
有人尖叫出声。
场面瞬间失控。
就在这时,大门再次被推开。
两道身影逆光而来。
左边是我的父亲,手里提着一盏白灯笼。
右边是我的母亲,怀里抱着两个纸扎的小人。
一男一女,做得栩栩如生。
仔细一看,那纸人的眉眼,竟然和霍谨言、于淑一模一样!
只不过,纸人的眼角,都点了一滴血泪。
“谁敢欺负我女儿!”
薛父一声怒喝,中气十足。
他将白灯笼往地上一顿。
咚!
沉闷的声响,竟然盖过了满堂的嘈杂。
原本渗血的喜字,瞬间止住了。
霍老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滚带爬地跑过来。
“亲家!亲家公!你们可算来了!”
“快救救谨言,那孩子不懂事……”
薛母冷笑一声,直接将那两个纸人扔在霍老太脚边。
“亲家?这一声亲家,我们薛家高攀不起!”
“当初是你们霍家三跪九叩,求着我们把小雅嫁过来冲喜。”
“现在倒好,新郎官跑了,当我们薛家没人了?”
薛母平时是个温婉的妇人。
可此刻,她周身气场全开,竟然比那些豪门贵妇还要摄人。
“既然霍大少看不上我家小雅,那这婚,退了便是!”
“但我们薛家有规矩。”
“请神容易送神难。”
“这冲喜的局既然破了,那反噬的果,你们霍家自己吞!”
薛父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尺子。
鲁班尺。
他对着门口的方向量了量,又对着霍老太量了量。
摇了摇头。
“这宅子,废了。”
“不出三日,必有丧事。”
宾客们吓得面无人色。
有人认出了薛父。
“这是城南纸扎铺的张爷!听说他扎的纸人能动,连港督都请他看过风水!”
“完了完了,霍家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。”
霍老太脸色惨白,噗通一声跪了下来。
“薛大师!求您救救谨言!他还年轻啊!”
“那个于淑是个扫把星,只要小雅肯留下,我马上让人把于淑赶走!”
我走上前,扶起父母。
“奶奶,不用了。”
“霍谨言命里犯煞,又自断生路。”
“我虽然能救,但我嫌脏。”
我说得直白。
霍家众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霍家姑姑忍不住插嘴:“薛小姐,做人留一线。你虽然懂点玄学,但终究是个开纸扎铺的。”
“离了霍家,你以为还能嫁进什么好人家?”
“不如忍一忍,谨言只是玩玩,正室的位置还是你的。”
听到这话,我笑了。
这就是豪门。
在他们眼里,我的尊严一文不值。
我正要开口。
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。
紧接着,一股比刚才那只邪祟还要恐怖百倍的煞气,铺天盖地而来。
原本还在乱窜的阴风,瞬间静止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黑风衣,黑衬衫。
剑眉入鬓,眼神如刀。
他所过之处,人群自动分开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霍城渊。
霍家真正的掌权人。
海城让人闻风丧胆的“活阎王”。
他径直走到我面前。
目光落在地上的纸钱上,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黄符。
嘴角竟然微微勾起。
“这纸钱剪得不错,花纹考究。”
“比霍谨言那个废物值钱多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