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宴指着地上的碎玻璃,眼神狠戾:“给月殊道歉!”
我不肯,倔强地看着他。
陆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:“知愿,你该学乖。”
说完,他看了一眼保镖。
保镖看懂陆宴的眼色,上前一脚踹在我的膝盖上。
我重重地跪在了满地的玻璃渣上。
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毯。
我疼得浑身发抖,喉咙里溢出一声破碎的痛呼。
我下意识地抬头,想要在陆宴眼里寻找哪怕一丝的不忍。
毕竟,这双膝盖,曾经为了背发高烧的他去医院,在大雪里跪行求过路人搭车,落下过病根。
那时候他哭着给我揉膝盖:“知愿,以后谁敢让你跪,我就杀了谁。”
可现在,我只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和快意。
陆宴的声音很轻:“疼吗?”
“疼就对了。月殊刚才被你泼酒的时候,心里比这更疼。”
夏月殊依偎在他怀里,眼底闪烁着得意,嘴上却假惺惺:“哎呀,阿宴,你怎么能让知愿姐跪在玻璃上呢?这也太残忍了……虽然她做错了事,但也罪不至此啊。”
陆宴冷笑一声,弯下腰,伸手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仰视着他。
“安知愿,你这双膝盖不是最硬吗?当年为了进陆家大门,你跪了三天三夜都没喊过一声疼。现在为了给月殊道个歉,就娇气成这样了?”
他眼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。
他根本不知道。
我是因为得知他被陆家软禁,为了求陆老爷子放他出来见我一面,才跪在那里的。
“说话啊!哑巴了?”
见我不出声,陆宴眼底闪过一丝烦躁。
我看着他,颤抖着比划了一个手语。
那是我们在孤儿院时,只有我们两个人懂的暗号。
意思是:阿宴,我疼。
陆宴愣了一下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颤抖的手指上,眼底闪过一丝恍惚。
但下一秒,夏月殊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:“阿宴,知愿姐这是在比划什么呀?是在骂我吗?”
陆宴眼底瞬间恢复清明。
“不知道。”
他对着保镖挥挥手:“把太太带回去。”
我被关进了别墅的地下室。
这里阴暗潮湿,像极了孤儿院里发霉的屋子。
陆宴知道我对此过敏,心疼得不行。
“知愿,以后我盖大房子,给你装最大的落地窗,让阳光每天都晒着你。”
现在,他把我关进了没有阳光的地方。
膝盖血肉模糊,高烧让我浑身滚烫。
我蜷缩在角落里,迷迷糊糊地想,或许死在这里也好。
另一边,陆宴在宴会结束后,直接带着夏月殊去了机场。
上次因为送医院没去成,夏月殊这两天一直闹着要补上冰岛的旅行。
陆宴宠溺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:“行行行,我的大小姐,都听你的。票都买好了,还能跑了不成?”
他转头看向窗外,脑海里却莫名闪过安知愿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。
还有跪在地上倔强的模样。
安知愿从小就是个死心眼,离了他根本活不下去。
这次去冰岛,她肯定又会闹翻天,砸东西也好,绝食也罢。
等从冰岛回来,大不了给她带那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项链,再陪她吃顿饭,好好哄哄就是了。
反正她那么爱他,不会离开的。
“阿宴,登机了!”夏月殊催促道。
陆宴收回思绪,刚要起身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跳动着“知愿”两个字。
陆宴皱起眉接起,语气不耐:“安知愿,你又想……”
他猛地噤声。
因为电话那边传来了我虚弱的声音:“陆宴,我快死了……”
怔愣了几秒,陆宴转身,发疯一样冲出登机口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