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陆宴,算得上是青梅竹马。
初识那年,他才五岁,和家人走丢,到了孤儿院。
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小西装,和孤儿院里的孩子格格不入。
孩子都有嫉妒心。
因此他身上总是新伤叠着旧伤,未见一日完好。
我见他可怜,便时常帮助他。
一来二去,我们就成了孤儿院里关系最好的两人,形影不离。
彼时,我俩缩在一团被子里,互相取暖。
陆宴紧紧抱着我,坚定地说:“知愿,我以后一定赚大钱,让你过上好日子!”
后来,陆宴确实做到了。
被陆家找回,成为京市首富的唯一继承人。
他又变回了初到孤儿院,那个穿着小西装的陆宴。
陆宴回来时,我正在签离婚协议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协议书,变得不耐烦。
“安知愿,你又在闹什么?”
“净身出户?你会舍得陆家这泼天的富贵?”
“当初我们在孤儿院像狗一样抢食的时候,你就发誓要过上好日子。现在好不容易成了陆太太,你会走?”
我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。
“陆宴,如果我只是贪图富贵,在我耳朵听不见的时候,就不会什么都不求了。”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。
“如果不是我,你连助听器都买不起。知愿,人得学会知足,你救我这件事,一次可以利用,次次都提,就不乖了。我不喜欢被威胁。”
我张了张嘴,喉咙里全是血腥味。
原来在他心里,我的舍命相救,是别有用心。
一室寂静。
半晌,陆宴开口了:“今晚月殊的接风宴,你和我一起去。”
“但这次月殊是主角,所以我的女伴会是她。月殊善良,不计前嫌,还邀请你去参加。”
我想拒绝,还未开口,陆宴似乎就知道我要说什么,态度强硬:
“月殊是诚心邀请你的,你必须得去!”
我轻笑,陆宴霸道,夏月殊虚伪,两人倒是相配。
我再拒绝也无济于事,索性不抗争了。
接风宴在陆家旗下的七星级酒店举行。
陆宴和夏月殊亲密地挽着手,接受着众人的恭维。
而我,成了他们的背景板,像个小丑。
周围的人都在议论。
“那就是陆总那个孤儿院出来的老婆?真寒酸。”
“听说陆总早就想甩了她,是她死皮赖脸拿着救命之恩不放。”
“夏小姐才是大家闺秀,跟陆总多般配啊。”
我低着头,强忍着耳鸣和眩晕。
夏月殊看到我,眼底闪过一丝恶毒,招手叫我过去。
“知愿姐,我特意交代了阿宴,一定得把你带来。”
夏月殊端起一杯红酒递给我:“喝了这杯酒,我们就当姐妹,好不好?”
我没有接。
一时尴尬,夏月殊却面不改色,轻蔑地看了我一眼。
拿着酒杯的手一松。
酒杯摔碎,红酒溅了她一裙子。
夏月殊尖叫一声,眼泪瞬间掉了下来:“知愿姐,你就算不喜欢我,也不能泼我酒啊……”
陆宴猛地转过身,看到这一幕,怒火中烧。
“安知愿!”
没给我解释的时间,他手一扬,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我的助听器被打飞出去,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,但我看懂了他的口型。
他在说:“跪下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