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,陆宴带着夏月殊飞往冰岛。
京市下了很大的雪。
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。
主治医生看着我的化验单,面无表情:“安知愿,你的身体撑不住了。如果不尽快骨髓移植,你活不过这个冬天。”
嘴角勾起一抹苦涩。
在这个世界上,我是真正的一无所有。
我是个孤儿。
这意味着,没有直系亲属可以为我提供骨髓配型。
我的命只能寄托在茫茫人海中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陌生人身上。
我转头看向窗外漫天的大雪,心里一片荒凉。
陆宴曾经是我的家人,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。
在孤儿院时,我们手指勾着手指发誓,要做彼此最亲的人。
可现在,他有了数不清的亲人朋友,有了新的爱人。
而我依旧是那个孑然一身的安知愿。
生来赤条条,走时也注定空荡荡。
“不用了,医生,就保守治疗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诊室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。
“医生!快看看月殊,她在机场晕倒了!”
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撞进我的耳膜。
我浑身一僵,下意识将化验单藏在身后,转过身,正撞上抱着夏月殊冲进来的陆宴。
四目相对,陆宴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还没等我回答,夏月殊抢先开口:“知愿姐,你怎么也刚好到医院来了?”
“阿宴,你别怪知愿姐……肯定是我占用了你的时间,知愿姐吃醋了才跟来的……”
陆宴瞬间拉下脸:“安知愿,为了阻止我和月殊去冰岛,你竟然一路跟踪到了医院?你就这么有心机!”
我张了张嘴,喉咙干涩:“我没跟踪,我身体不舒服……”
“身体不舒服?”
怀里的夏月殊适时地抓紧了陆宴的衣领,虚弱地咳了两声,眼眶红红的:“阿宴,我好像更难受了……”
陆宴闻言,紧张地看向夏月殊,再无暇顾及我。
“行了,别在这儿演苦肉计了。”
他大步上前,用肩膀狠狠撞开了挡路的我。
我被撞得踉跄后退,后腰重重磕在坚硬的桌沿上,疼得我冷汗直冒。
藏在身后的化验单飘落在地。
我惊慌失措地想要去捡,一只脚却先一步踩在了化验单上。
陆宴撇了一眼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“白血病?孤儿院那套博同情的把戏你还没玩够吗?”
“知愿,我说过,我带你回来,你就不能再提孤儿院的那段日子。”
我抬眸看他,试图寻找一些曾经他爱我的痕迹。
可惜,那双眼里只有冷漠。
“陆宴。”
我叫住他,声音出奇的平静: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陆宴脚步一顿。
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,眼神里满是嘲弄。
“离婚?”
“安知愿,这又是你新学的招数?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,你还真是花样百出。”
“可离了我,你连饭都吃不起。乖乖回去待着,我既然把你带回家,就不会放开你。”
说完,他就低声安抚夏月殊去了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,转身离开。
走出医院大门,冷风灌进来,我拢了拢外套。
孤儿院的冬天,比这样冷百倍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