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蛇咒
我被迫和蛇妖签订了签约,每隔三年就会产下一枚蛇蛋。
多次逃跑无果后,我设法让蛇妖爱上我,想跟他同归于尽。
直到第十年,事情出现了转机……
1
我叫任嘉琼,今年刚毕业,是一名新手试睡员。
试睡员这份工作不难,还能经常带薪旅游,这就是我干这一行的理由。
“嘉琼,下午两点集合。”
我运气不错,刚入职一个月就赶上了公司团建。
我们入住的是一家有百年历史的古房子。
昏暗的灯光,斑驳的墙壁,泛黄的老照片,映射出满屋沧桑。
“嘀嗒,嘀嗒,嘀——嗒嗒”
随着电话铃声响起,我的心没来由得重重跳了两下。
“喂?”
“救救我!”
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求救声,我迟疑了几秒:“您再说一遍?”
“救救我,嘟嘟嘟——”
电话那头被挂断,我看着屏幕上的“未知号码”,陷入沉思。
房间里的座机电话是民宿方便我们沟通联络才配备的,除非是客人。
算了,好奇心会害死猫,我不想惹出事端。
下午出门时,我出于好心告诉了老板电话的事情,希望她多留意。
“嘶……”
一条黑蟒盘踞在树枝上朝我吐着信子,分叉的舌头,不断扭曲的身体,令人作呕又感到害怕。
我最讨厌蛇,内心觉得蛇是世界上最冷血无情的动物,没有之一。
光是看到蛇这个字,我都能汗毛竖起长一身鸡皮疙瘩。
看着它,我打了个寒颤,心里发毛。
于是我急匆匆地打算离开,前往下一个场馆。
可是没等我抬脚离开,就忽然感到后脊凉飕飕的……
2
明明隔着厚厚玻璃,我却感觉蟒蛇吐信子的窸窣声仿佛近在耳边。
就像被一股无名力量揪住后脖颈,迫使我回头望去。
蟒蛇馆里的灯光晦涩不明,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。
在昏暗的灯光下,我和它的目光不期而遇。
它冲我做出攻击的姿势,直立身子,瞳孔迸射出冷冷的光,露出锋利的牙。
我害怕极了,生怕下一秒它会撞破玻璃张开血盆大口把我生吞。
我不敢再多停留,用最快速度逃离了场馆。
回到民宿的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,只因那蟒蛇的眼神太过阴翳可怕。
它恨我,为什么?
蛇攻击人,要么是领地被侵犯,要么是极度饥饿。
显然这理由用在我身上都太过牵强。
我希望那都是我的错觉。
电话又不合时宜的打来了。
思路被迫中断,我接起电话:“喂?”
“任小姐是吗?我今天下午查过了所有电话的通话记录,并没有找到你说的未知号码。”
电话那头的回复让我觉得不可思议,心底萌生出一股寒意。
“怎么可能,怎么会找不到通话记录呢?”
我有些自我怀疑,难不成当时的我累昏了头,导致梦和现实分不清。
突然!
门外尖锐刺耳的呼救声打断了我的思考。
这声音,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!
我扔下电话,是虚是实,我想要开门一探究竟。
“别出来!”
我脚步一顿,随即轻手轻脚躲在门后,透过猫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。
3
女人浑身是血趴在地上,口中含糊不清说着什么。
可声音太小,又隔着门,我实在听不清。
紧急情况下我灵光乍现。
我一边留意外面动静,一边快速拨打报警电话。
空号?!
怎么会是空号?
接下来不论我拨打什么号码,全都打不通。
就在这时,门外忽的安静下来,所有的声响消失不见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,我踹踹不安,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。
“咚咚咚!”
伤害那女人的杀人犯把目标转向了我。
我大惊失色,我慌忙间把行李箱,桌子什么的都堵在了门口,祈求能多拖延点时间。
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,我没工夫质疑其他房客去哪了,是听不见还是不敢管。
外面人的力气大到地板都抖三抖,我不能坐以待毙。
我打开窗户往下看,三层楼的高度,跳下去顶多受伤,不跳我连命都会没有。
“砰!”一声巨响,我房间的门被撞开了,东西飞落一地。
男人黑发如墨,身材俊美颀长,个头足有一米九几。
他缓缓向我逼近,过分冷冽的双眸紧盯我不放,眼里的怨恨我似曾相识。
蟒蛇馆的那条大黑蟒!
“想跑。”男人嗓音低哑,说得肯定。
他要杀我!
我只有一个念头——跳窗。
我闭上眼努力克服恐高,身体一轻跳了下去。
那瞬间我的灵魂仿佛飞到了九天之上,记忆犹如时光隧道,我在幻象里渐渐沉沦,渐渐迷失。
4
在摔成肉饼的前一秒,我被粗壮的蛇尾卷住了腰,稍一用力将我甩回了屋里。
我后背重重砸在墙上,我弓起身体蜷缩着,疼痛肆无忌惮蔓延。
松柏于绝境中屹立逢生,壁虎宁断尾以求苟全性命,对比下来,人,真的好脆弱。
冰凉的蛇尾一圈圈缠绕住我脖颈,加速收紧,势必置我于死地。
我拉拽着、撕扯着,由于生理反应我控制不住流出眼泪。
泪水滴在蛇尾上滑落,蛇尾圈紧的动作一顿,后又继续攻击。
撑不住了,我要窒息了。
下一秒我眼前一黑,晕死过去。
恍惚间我梦到我在写工作报告。
我坐在书桌前听窗外蝉鸣吟唱,没发现树木浓荫处埋伏着的窸窣声格格不入,藏着悲伤幽怨。
微风吹过,掀起了我裙子的一角,我惊觉自己半个身子悬挂在窗外。
对了,我在被人追杀!那蛇妖男要掐死我!
我梦中惊醒,摸向了我的脖子,除了余存的痛感,什么外物都没有。
又是梦吗?
我长吁一口气。
“我以为你不怕死呢。”
人面蛇身的男人一开口就彻底打破了我所有幻想。
我半撑起身体看他,惊恐万分。
“你是那条黑蟒!”
他看样子心情不错,他窝在沙发里翘起蛇尾,玩味地看着我。
“是。”
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准动物成精吗?
我警惕:“那个女人……你对她做了什么?”
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,不过天还是黑的。
短时间内他应该不可能把尸体处理干净。
不。
蛇妖的话就不一定了。
“被我吃了。”
他话说得轻飘飘,好似吃人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。
我心里大骇,嘴唇打着哆嗦,手心攥出了冷汗。
蟒蛇吃人,多半是为了填饱肚子。
他看出了我的恐惧,竟然安慰我:“你放心,我暂时不会吃你。”
暂时不会而已。
我的心沉入海底,我意识到如果我跑不掉,那今后的每一天我都再无安眠。
5
和蛇妖共处了半个月,我才堪堪弄清楚状况。
我房内的那部老电话是连接现实世界与平行世界的工具。
也就是说,从接到女人的第一通电话起,我就被迫来到了平行世界。
怪不到老板娘查不到陌生来电。
那个被他吃掉的女人因为父亲再婚,生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,在家里,她成了外人。
外出打工时她差点被坏人欺负,是黑蟒救了她。
对恩人的回报,就是终生为他服务。
工作任务就是为他物色优质猎物,供他饱腹。
逃离男人魔爪的唯一办法是寻找替代品。
很不幸,这次我被选中了。
只要现实世界的人接到了女人的电话,自然而然会取代她。
否则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,蛇妖男都会找到。
这里的房间布局和真实世界无异。
我顺利找到了这里的电话,趁男人在隔壁房间熟睡,我拿起了电话。
我要寻找替代品。
6
上面只有拨打这一个按钮,我紧张得手指发抖。
打不通!
在我尝试第二次的时候,他醒了。
“别挣扎了,接受现实吧。”他靠着门框喉结滚动,看小丑般看我。
我不可能像现实低头。
我不想替他卖命。
更不想沦落成和那女人一样的地步。
他眼睛直勾勾在我身上来回扫视。
一眼。
又一眼。
像在丈量我的尺寸,或在思考从哪个部位容易入口。
他微微眯眼,看穿我的心思:“你逃不掉的。”
“只要有人接我的电话,我就能走掉。”
他大笑:“这电话十年才能打一通,而且是随机呼叫,就算拨出空号,那也是你活该倒霉。”
十年!
居然要这么久。
别说十年了,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和这个妖怪待在这里。
我要逃出去1
我一定要逃出去,谁都不能动摇。
“要肥的,肉多的。”
第二天,他命令我去为他猎捕食物。
老板从笼子里抓了只又大又肥的鸡,三下两下拔毛放血,捆好递给了我。
这场面难以直视,我胃里汹涌翻滚。
“呕”一声我把早饭吐了出来。
老板拧开一瓶水:“小姑娘,新来的吧。”
我惨白着一张脸,点点头。
“原先跟在巴弋身边的女人,别说拔鸡毛,就连给兔子剥皮都亲手上嘞。”
原来蛇妖男叫巴弋。
7
我冷笑,蛇精还有名有姓。
“那女人跟了他四十年,咦,最近没看到她了,你知道她去哪了吗?”
老板这番话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头浇到脚,冰冷刺骨。
“她死了。”
我拎过鸡,胡乱往身后背篓一扔,丢下这句话。
回去时天空变得灰蒙蒙,前方的路看不清,我脚踩影子往前一步一步蹭着,头顶盘旋的麻雀幸灾乐祸嘲我一身狼狈。
只有天知道,我心情多么低落。
这栋一模一样的民宿,来时我满心欢喜,如今我恨意缠身。
我把处理干净的鸡肉扔进了砂锅,干起了下人的活。
葱姜蒜不洗也不切就放进去。
蛇嘛,讲究那么多作甚。
巴弋偷摸站在我背后,声调慵懒:“用心做。”
我没用心毒死你就不错了。
巴弋贴近我,蛇尾缓缓圈住了我的小腿,滑溜溜的,激得我连打寒颤。
“你不开心?”
我想逃,这是实话。
无论我多么想摆脱这里,现在忤逆他不是明智的做法。
我别过头:“杀鸡时我就在旁边看着,场面好残忍,我害怕。”
巴弋笑了笑,没有揭穿我拙劣的谎言。
他蛇尾攀附在我腿上,绕了一圈又一圈,停留过的地方留下浓稠的黏液。
买菜,洗衣,做饭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这是我被困在这里的第三年。
不同的是,我腹部饱满。
我怀了他的蛇蛋。
8
为他产卵,也是服务他的任务之一。
这三年来,我从没有放弃过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。
可是一直没有机会。
但凡我外出超过一小时没有回来,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找我。
有时是野猪拦路。
有时在公路上会突然出现一头疯牛,无差别攻击人类。
巴弋吃准了我那一文不值的良心。
他笃定我会回去,否则他会杀更多的人作为筹码。
巴弋小心托住我身前的膨隆,轻轻吻了上去。
他很看重这颗蛋,是想当作继承人吗?
巴弋揽住了我的腰,腾出一只手拨弄我的发丝,放在鼻下细细嗅着芳香,表情沉醉着迷。
他不知道的是,我常用的洗发水配料暗藏玄机,里面含有长期使用会慢性中毒的草药,就像猫薄荷,短时间能让猫咪兴奋,摄入过度会导致健康问题。
自损八百伤敌一千,我要拉巴弋一起下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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