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大出血,胎儿危在旦夕。
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,神色凝重地问:“情况紧急,必须家属签字,保大还是保小?”
我攥着手机,一遍遍拨打我老公傅靳言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我泣不成声:“傅靳言,快来医院,我们的孩子……孩子快保不住了!”
电话那头却很嘈杂,他极不耐烦:“我在陪重要客户,许嘉然,你能不能别用这种事博关注?”
腹部的绞痛快要将我撕裂,我卑微地哀求:“我没有……求你,快来签字……”
回应我的,是冰冷的忙音。
我绝望地滑开手机,想看看他到底在陪什么“重要客户”。
下一秒,他秘书的朋友圈弹了出来,定位就在我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。
照片里,傅靳言正低头,温柔地为他对面的女人戴上一条项链,那是我求了他很久都没买的款式。
配文是:【傅总给太太的纪念日惊喜,好浪漫!】
原来,今天不是什么客户应酬。
是他白月光回国的欢迎宴,也是他许给别人的纪念日。
我的孩子在等他签字救命,他却在给另一个女人扮演深情丈夫。
……
第1章
再次睁开眼,是被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呛醒的。
听医生说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,傅靳言没有任何消息。
周围安静得可怕。
没有了仪器的滴滴声,没有了医护人员忙碌的脚步声,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洞的心跳,在死寂的病房里回荡着。
我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。
那里一片平坦,空空如也。
床头柜上,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。
手术记录、胎儿死亡证明。
腹部传来一阵阵被撕裂后的钝痛,但这一切,都比不上心脏被紧紧攥住的窒息感。
“因家属未能及时签字,延误最佳抢救时机,胎儿宫内窒息死亡。”
“为保全孕妇生命,行清宫术……”
我反复地看,一遍又一遍。
仿佛不认识这些字,仿佛只要看得足够久,它们就会变成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。
可我没有哭。
眼泪似乎在我失去意识前,在那一声声忙音里,就已经流干了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份死亡证明,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昏迷前的一幕幕。
我在血泊中的挣扎,医生焦急的呼喊,傅靳言不耐烦的斥责,以及那条朋友圈。
原来,我和我的孩子,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。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,屏幕上跳动着“老公”两个字。
他终于打来一个电话。
我接通,没有说话。
“身体好点了吗?”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“嗯。”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。
“我这边项目忙,很快就回去。”他解释着,语气敷衍。
电话那头,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插了进来,很轻,但我听得一清二楚:“阿宴,你在跟谁打电话呀?快点嘛,人家等不及了……”
是他那个白月光,孟思薇的声音。
“你身边有人?”我轻声问他,心中一片死寂。
傅靳言顿了一下,立刻用一种不自然的语气掩饰:“没什么,电视的声音。你好好休息,别胡思乱想。”
他以为我没听见。
甚至觉得,我还会像以前一样,对他所有的谎言都深信不疑。
“好。”
我说完,便挂了电话,掀开被子,艰难地撑着身体下床。
“医生,我要出院。”
“许小姐,你的身体……”
“我说,我要出院。”
医生看着我空洞而死寂的眼神,最终没有再坚持。
“好吧,那你在这里签个字。”
我办理了出院手续,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,走出了医院的大门。
阳光刺眼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回到别墅,里面空无一人。
也好。
我没有上楼,甚至没有去看那间我耗费了半年心血布置的婴儿房。
我怕自己一看,就会彻底崩溃。
我拿出手机,点开和傅靳言的对话框,打下一行字。
【今晚回来,我们谈一谈吧。】
发送。
然后,我走进书房,打开他的电脑,熟练地输入密码。
屏幕亮起,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。
我新建了一个文档,在最上方,一字一字地敲下标题。
离婚协议书。
我一条一条地写。
我们共同居住的这栋别墅,归我。
他名下的公司股份,我要一半。
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,然后继续敲下一行字:“双方无共同子女。”
打印机吐出还带着温度的纸张。
我拿着那份协议,走下楼,将它平整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最显眼的位置。
然后我坐进沙发里,背脊挺得笔直。
静静地,等他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