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彦一家三口的居住环境很差。
我们出钱帮他们重新租了房子,也给他父母找了较为轻松的工作,还安排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定期上门辅导余彦。
丁柒为了避嫌,所以这些事都是交由我来做的。
可是回国后余彦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得到好转,反而每况愈下。
心理医生委婉提醒丁柒别再让病人受刺激。
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余彦似乎无法接受跟我相处。
在医院里,他声音发颤地跟我道歉:
“江先生,对不起,这些年我受了太多虐待,看见陌生人就控制不住地紧张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对不起……”
作为一个男人,我虽无法完全感同身受,但能看出他藏在心底的恐惧,这不是装的。
余家父母无奈之下重新找到丁柒,希望她能够出面劝劝余彦。
这件事她并没有瞒着我,反而是第一时间询问我是否介意。
事实上,自他回国以来,丁柒一直表现得很有分寸。
所有关于余彦的事宜,她都放心地交由我去处理。
我也很信任我的妻子,信任我们这些年的感情。
所以我答应了。
可余彦的情况时好时坏。
丁柒从每周抽空去一趟医院,变成了一周三四次。
要知道她本身工作就足够繁忙。
事情发展到后面,连我想见她一面都难。
时间久了,我心里也别扭起来。
可丁柒每次都能够及时地安抚住我。
安慰我说余彦的病在慢慢好转,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。
到时候,我们跟余家不会再有任何交集。
我信了。
可没想到,换来的却是第一次欺骗。
当时余彦病情稳定准备出院。
丁柒在外地出差,她拜托我去接余彦出院。
我照做了,还订了一束鲜花祝他身体早些恢复。
结果晚上回到家,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包落在了余家。
我过去取,却意外地看到了丁柒的车停在他家楼下。
可她半小时前还在跟我说:“今晚高铁晚点,我迟点到家。”
当时我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冲到了大脑,让我没法冷静思考。
我直接上楼敲响了余家的门。
脚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,摇摇晃晃地就要往下倒。
我下意识蹲下身扶好,手却触摸到了柔软的花瓣。
居然是不久前我送给余彦的花。
门也在这时候开了。
我就这么隔着一束花,跟门内的丁柒对视。
屋内的灯光照在她眼里,那一闪而过的僵硬被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小柒,是谁敲门呀?”
余彦的声音从里面遥遥传来,温和又熟稔。
这一声,像是给我跟丁柒之间隔了块玻璃罩子。
透明,但不清晰。
在一起这么多年,我们对彼此都是坦诚的。
这是丁柒第一次骗我,为了她的初恋男友。
心脏一阵阵地刺痛。
我忍着怒意把花束砸在她脸上,然后转身离开。
当晚,我就拟定了离婚协议书。
丁柒回到家时刚好看到我在起草文件。
她的一双眼霎时就红了,愧疚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。
“余彦爸妈说想做顿饭来感谢我对他家的照顾,我拒绝了很久硬是没拗过他们……”
“那束花也是因为余彦对花粉过敏,不是故意扔掉的。”
“阿冶,我知道错了,不应该对你撒谎,但我真的只是不想你误会而已。”
我看着她脸上被花束砸出的红印,终究心软了。
“好,这次我不追究,但你答应我,以后别再管余彦的事情。”
她犹豫一瞬,还是点头答应了我。
只是我们刚和好没一分钟,她的电话就响了。
电话里传来余家父母仓皇恐惧的声音。
他们说,余彦的前任带着人找上门了。
“你能不去吗?”
我看着她即将转身的动作,可笑地问出答案必然的问题。
果不其然,她皱眉看向我:
“阿冶,他是无辜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