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下班时,梅琳又叫住了我。
她的目光落在我办公桌角落里的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上。
那是我刚入职时沈亦舟买的,养了整整八年。
“这盆东西真碍眼。”
梅琳皱着眉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。
“蔫不拉几的,看着就晦气。”
她说着,伸手直接将那盆小小的多肉从桌上扫落。
啪——
清脆的碎裂声后,花盆四分五裂,湿润的泥土和植物的残骸撒了一地。
我养了八年的那点微不足道的念想,就这么碎了。
“哎呀,真不好意思。”
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,眼底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。
“它也太脆弱了。”
“就像某些人一样,终究是上不了台面。”
我蹲下身,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。
手指被锋利的陶瓷划破,一滴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我的指尖。
沈亦舟恰好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,看到了这一幕。
他没有问我的手有没有受伤,甚至没有看我一眼。
而是径直走到梅琳身边,关心她有没有被这小小的意外吓到。
“怎么了?”
梅琳立刻像受了惊的小鹿扑进他的怀里。
“阿舟,我就是觉得这盆花不好看,想帮秦秘书换个新的,谁知道秦秘书让我不要多管闲事,直接把花给摔了。”
“秦秘书……她好像不高兴了……”
沈亦舟的目光,终于落在了我身上。
“不就是一盆破植物吗?”
“值得你在这里闹情绪,给梅琳脸色看?”
“秦羽,我最后警告你一次,记住你的身份!”
“你的工作,就是服务好梅琳,让她开心!”
“现在,立刻为你的态度向梅琳道歉!”
他的话一刀刀将我的心剜开,直至鲜血淋漓。
连日来的委屈、羞辱和心碎,在此刻集中爆发。
同时我的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。
冷汗,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。
我疼得无法站直,脸色惨白如纸,连声音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“沈亦舟,我胃疼……能不能送我去医院……”
他看着我痛苦得蜷缩起来的样子,只有不耐烦和厌恶。
“又来这套?”
“秦羽,你能不能别总用这种苦肉计来博取同情?”
“梅琳还在这里,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扫兴吗?”
说完,他别过脸,不再看我。
“我们走,别理她,让她自己在这里演。”
说罢,他就这么揽着梅琳,从我身边走了出去。
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。
冰冷的输液室里,我疼得浑身发抖,而隔壁病床的家属在闲聊。
“听说了吗?那间VIP病房,沈氏集团的沈总亲自陪着他的未婚妻。”
“听说他的未婚妻就是被自家养的小猫的指甲轻轻划了一下,一道小白印子,沈总紧张得不行,叫来全院最好的专家会诊。”
我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透明液体,顺着我的血管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,最后,彻底冻结了我的心脏。
我的八年。
我的剧痛。
我卑微的求助。
都抵不过她一道无关痛痒的、甚至看不清的白印子。
我拿出手机,颤抖着手编辑了一封言简意赅的辞职信,发送到了沈亦舟的私人邮箱。
病好后,我将那张沈亦舟给我的那张五百万银行卡寄回了他的办公室。
我租了个小房子,开始海投简历,却发现所有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。
几经周折,我才从一位好心的HR口中得知,沈亦舟要在整个行业内封杀了我。
他似乎笃定走投无路的我,最终还是会摇着尾巴回到他身边,继续做他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。
就在我几乎陷入绝境,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快付不起的时候。
我几乎陷入绝境,连下个月的房租都快付不起。
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,最后都化为灰烬。
心,原来真的会死。
我盯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名字,看了很久。
徐秋白。
京市出了名的二世祖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“徐先生,你曾经说,你的大门永远为我敞开。”
“还算数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