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飘回了我和顾安然的婚房。
开门的一瞬间,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。
玄关里我的鞋子全都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崭新的男士皮鞋和限量款球鞋,都是沈文的尺码。
我亲手挑选的亚麻窗帘,换成了沈文喜欢的深灰色遮光帘。
我从景德镇淘来的古董花瓶,插着沈文最爱的白色百合。
客厅里还挂着他巨大的艺术照,笑容俊朗又刺眼。
而我的东西被清扫得一干二净,仿佛我从未在这里生活过。
只在角落的储物间里,找到了一个蒙尘的箱子。
里面是我珍藏了十年的相册。
全是我偷拍的顾安然。
她打高尔夫时利落的挥杆,她在会议上运筹帷幄的身影,她喝醉后难得安静的睡颜。
每一张照片背后,都写着我当时的心情。
“今天顾安然对我笑了,开心。”
“今天我终于和她订婚了!她看起来不高兴,但没关系,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。”
“今天我们吵架了,她说我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。”
我一页页翻着,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笑话。
真傻啊,章淮。
我抱起箱子,准备把它扔进垃圾桶。
就在这时,门开了。
顾安然回来了,她似乎喝了不少酒,高跟鞋走得有些不稳。
她看到我还有我手里的箱子,眼里的嘲讽更浓:
“你又在发什么疯?游艇上装神弄鬼还不够,还跑回家里来演苦情戏了?”
“呵,都什么年代了,还玩这种小男生的把戏。”
她走过来一把夺过相册。
轻蔑地笑着,当着我的面,一页一页地将照片撕得粉碎。
纸片像雪花一样落下。
嘲笑我兵荒马乱的暗恋,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丑。
“顾安然!”我红着眼低吼。
“你要实在不愿意可以和我退婚,我没逼着你,你非要这么羞辱我吗!”
“对!”
我攥紧了拳头,她却还觉得不解气,取下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。
那是订婚宴的照片。
照片里我笑得像个傻子,而她连嘴角都懒得牵一下。
她用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照片,像是夹着什么脏东西。
“章淮,你别忘了,是你哭着喊着求我母亲,才有了这场婚约!”
她手一松,照片飘飘悠悠地落入了垃圾桶。
“是你用林家一半的股份,捆住了我的人生。”
“所以,章淮,”她凑近我,气息里满是酒气和沈文的古龙水味。
“你永远,永远都别想摆脱我。我们活该是一对怨侣,互相磋磨到死。”
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,平静地开口:
“顾安然,如果我真的死了呢?”
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嗤笑一声:
“章淮,为了脱身你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?也不嫌晦气。”
她直起身,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:
“我警告你,安分一点。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真的消失。”
“把家里的垃圾都清理干净,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。”
说完,她踩着高跟鞋走了。
我靠着墙缓缓滑落,看着满地的狼藉,忽然想通了一件事。
我的股份,不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。
我要把它们全部套现,然后捐给慈善机构。
可我刚到证券公司,却再一次撞见了顾安然和沈文。
他们竟然也在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