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程氏也紧张的掉眼泪：“二子，你不知道那畜生的厉害！”
“往年有大虫下山，镇上召集几十个猎户去打，结果就回来几个人，其余的连尸体都找不回来。”
“听猎户说，那东西站起来，有两个人那么高，一巴掌下去，连天灵盖都能拍碎。”
感受到母亲媳妇的关心，赵岑心里热乎乎的。
但是他初来乍到，一无人脉，二无资源，想要偿还债务，只有这一条路可行。
“娘，纳兰，你们在家等着。”
“最晚后天，我就会带着银子回来。”
说到这，赵岑看向梨花带雨的纳兰，沉声道：“记住了，我没回来之前，无论如何，都不能跟吴邸来的人走。”
纳兰的心情极为复杂，她明明已经习惯了赵岑对她坏到极点，非打即骂的生活，结果刚适应，赵岑就突然变了个人。
为了她，甚至不惜去拼命。
纳兰只当是做梦。
“夫君若是回不来，奴家还清债务后……”
不等纳兰说完，赵岑已经斩钉截铁地打断：“我一定会回来！”
望着赵岑坚定的背影，纳兰和赵程氏只能站在门口，互相鼓励，互相安慰。
可是当赵岑消失在视线里时，婆媳二人还是忍不住，坐在门槛上抱着大哭了起来。
这个家，就这么一个男人。
若赵岑有个什么意外，婆媳二人这辈子……也就交代了。
赵岑腰间挎着柴刀，手里攥着周铁生带来的长矛，一瘸一拐地朝着桑梓镇以东的树林走去。
“大哥，你怎么确定大虫躲在树林里？”
周铁生同样攥着长矛，身上还背着一把弓，腰间插着三支箭，紧紧跟在赵岑身边。
赵岑目光如炬，后天就是还债日了，他自然不敢浪费半点时间。
“大虫的领地意识极强，一旦下了山，就不会轻易回去。”
“现在整个大田县，都是那只大虫的领地了。”
“但它受了重伤，最近也没听说有人被大虫吃了，料想那畜生只能躲在树林里，去不远。”
说到这，赵岑又提醒了一句。
“记住了，别逞能，那畜生要杀咱们，只需一击。”
“能下套就尽量下套，进了林子，先摸清楚它的藏身地，在窝里候着它！”
周铁生吸了吸鼻子，一脸诧异地看向赵岑：“大哥，你咋懂得这么多？”
“莫不是以前在县衙当差时，跟猎户上过山？”
赵岑没吭声，压了压手，示意周铁生尽量少说话，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，沿着茂密的林间艰难穿行。
虽然带了柴刀，但是为了避免闹出动静，惊着大虫，因此不敢劈砍。
树林的面积很大，想要找到虎穴，绝非易事。
兄弟二人忙活了整夜，一无所获，便爬到树上打盹，歇了两个时辰，继续找。
直到傍晚，周铁生才终于发现了“兽径”！
看着草木被踩出一条小路，再结合地面上遗留的脚印，兄弟二人又惊又喜。
喜的是，终于找到大虫的踪迹了，惊的是，从脚印判断，这是一只……成年巨型猛虎。
周铁生双手直哆嗦，也不知道是兴奋地，还是生生吓得。
“大……大哥，还真被你说中了。”
“咬伤你的不是野狗，也不是大虫，而是特娘的山君啊！”
虎的叫法有很多，吃过人为大虫，嗜杀成性为妖，体型巨大的虎王，称之为山兽之君，也叫山君。
周铁生狂咽口水：“要不然……咱们再去找点帮手？”
赵岑虽然也很震惊，没想到这只老虎的体型居然这么大。
不过越大越值钱！
赵岑眼神闪过一抹冷冽：“来不及了。”
“若真是山君，只要剥皮的时候仔细点，完整拿下来，光是虎皮都能卖到三十两银子以上！”
“咱俩入手的银子，至少翻一番！”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，听到银子，周铁生当场支棱了起来。
“大哥，你说吧，怎么干？我全听你的！”
赵岑蹲在地上，仔细观察山君的走向，转身一指反方向。
“兽径不是一天两天能踩出来的，料想它是在巡视领地，巢穴八成在后面。”
二人沿着兽径探索，走了没几步，赵岑突然停下脚步，然后脱掉衣服，浸泡在兽径旁骚臭难闻的水坑里。
“山君的鼻子灵得很，先把身上的味道遮住，可保命。”
一听能保命，周铁生哪管骚不骚，恨不得在尿坑里打个滚。
半个时辰后，赵岑终于发现了一处卧草之地。
荒草已经被压实，不用想也知道，山君在此休息了不止一次了，草上还沾着不少血迹。
二人对视一眼，心照不宣地扒开荒草，开始挖坑。
足挖出七尺深才停下，又把木棍削尖插在地步，最后重新盖上荒草。
准备妥当，二人便爬上树，紧紧攥着长矛，静候山君归巢。
夜渐深，迟迟不见山君的身影，赵岑却有些扛不住了，额头开始不断往外冒着豆粒大的汗珠。
“什么时候发作不好，偏偏这个时候……”
赵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，抵抗着强烈的酒精戒断反应，视线却还是不受控制变得模糊。
好死不死，关键时刻，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来。
赵岑使劲甩了甩脑袋，只见一头身长接近九尺，目测体重至少有五百斤以上，实打实的巨虎！
“靠！这该不会是……东北虎吧？！”
“大田县位于大周王朝北陲，出现东北虎自然也不奇怪……”
“相差如此悬殊，只有一次机会，一旦落空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赵岑深吸了口气，强撑着戒断反应，死死盯着山君，而蹲在对面树杈上的周铁生，更是吓得浑身绷紧，不断冲赵岑使眼色。
似乎是在说：“大哥，撤吧，这他妈也太大了。”
这个时候，赵岑已经没有退路，今晚不是他死，就是虎亡！
由于事先掩盖了气味，山君并未发现树上的二人，但是草窝被触碰过，还是引起了山君的警惕。
它抬着鼻子，四处嗅探，确定没有闻到特殊味道，这才放下心，缓缓走进草窝。
忽然！
轰的一声！
发现脚下踩空，即便是山君也反应不过来。
老虎庞大的身躯，直接跌进了陷阱里。
刹那间，震耳欲聋的虎啸声，响彻大田县。
“铁生！就是现在！”
周铁生浑身发虚，腿肚子绵软，眼前山君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。
但是听到赵岑的喊声，周铁生还是一咬牙，近乎本能地从树杈一跃而下，紧紧攥着长矛，朝着山君后脊戳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