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名贵云集的的庆功宴上,丈夫季淮青再次勒令我扮作女佣。
他把我推到公司新签的嫩模面前,轻佻地介绍:“喏,我家养的一条狗,当年要不是我妈发善心,早饿死街头了。”
他命令我卑躬屈膝,给她捏肩捶背,拿出看家本领伺候。
所有人笑着看我怎么继续报恩,我却不合时宜地提出了离婚。
季淮青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傻话,掐住我的脖子,恶狠狠地低吼:
“沈星若,你敢提离婚?忘了你那重病的妈和瘫痪的废物弟弟是靠谁才活下来的?”
“你要是再无理取闹,我现在就停掉你弟弟所有的医药费!”
所有人都下注赌我会立刻哭泣求饶,说我好不容易攀上高枝肯定不会轻易放手。
可他们没听见,他那位寡言的小叔,季家真正的掌权者,在我身后低语:
“离婚,我养你。”
……
“沈星若怎么敢提离婚啊?”
“呵,嘴上说说罢了。她敢真走?瘫痪的弟弟,半死不活的妈,哪个离得了季家的钱?”
“就是,你看她对季哥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这身女仆装,还真挺配她的。”
“开盘开盘!我压一百万,她今天就是做做样子,最后还得乖乖留下。”
“跟了,稳赚不赔的事情。”
我捏紧了女仆装的衣角,看向季淮青。
他身边的女孩叫苏曼,是他公司新签的模特,此刻正娇笑着往他杯里添酒。
季淮青端着酒杯,似笑非笑地看过来。
“瞧瞧,我们季家养的人,连伺候人都不会了?”
“当年是谁跪着求我们季家收留的?怎么,当了几年季太太,架子大了,伺候人的活儿干不了了?”
苏曼咯咯笑着,把脚伸到我面前:“季总,人家脚好酸哦,让她给我揉揉嘛?”
“听见了?”
季淮青用鞋尖点了点我的小腿,“动手啊。”
他总这样,习惯在所有人面前把我往泥地里踩,看我难堪。
我蹲下,脱下她的鞋,一下一下地按着。
他的朋友们爆发出一阵哄笑,满脸幸灾乐祸。
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像过去七年一样把委屈咽下去时,我替苏曼穿好鞋,慢慢站直,迎向他的目光。
“季淮青,我们离婚吧。”
房间静了几秒,然后是更放肆地嘲笑。
季淮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,脸上散漫的笑意收得一干二净。
他甩开苏曼,一步跨到我面前,大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。
“你再说一遍?”他的声音又低又狠。
“沈星若,你忘了当年是怎么像狗一样趴在我家门口求我妈收留?”
“想离婚?行啊!”
扼住脖颈的力道陡然增加,我被迫仰头看着他。
“信不信我现在就断了你弟弟的医药费!让他跟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妈一块儿完蛋!”
“你欠我们季家的,下辈子都还不清!”
眼泪终于没忍住,掉了下来。
七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冬夜,又一次浮现在眼前。
爸爸开车带我们去拜年,路上为了避让一个突然冲出的孩子,车子失控,撞上了迎面来的车。
那辆车里,坐着季淮青的父亲。
车祸现场惨烈无比,我爸爸当场死亡,妈妈成了植物人,弟弟脊椎重伤,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。
而季淮青的父亲,也没能抢救回来。
我在季家大门外跪了很久很久,雪和额头渗出的血混在一起,只是不停地磕头,求季伯母救救还在医院的妈妈和弟弟。
我愿意做任何事,一辈子给季家赎罪。
季伯母最终点了点头。
她说:“留下吧,以后好好照顾淮青。”
我住进了季家的佣人房,尽心伺候。
一天夜里,季凛川浑身酒气地闯进了我的房间,酒气和恨意扑面而来:
“跟我结婚!你要一辈子活在我的眼皮底下,看着我是怎么因为你家而痛苦!这才是赎罪!”
为了赎罪,我答应了。
为了报答季伯母的恩情,我忍了季淮青整整七年。
可是,季伯母半年前因为心脏病去世了。
我再也找不到忍下去的理由。
这样的日子,我一天都不想再熬。
就在我被掐得几乎要晕过去,耳边似乎飘来一句模糊的话。
“离婚,我养你。”
一定是哪个无聊的人在捉弄我吧。
我眼前发花,根本没力气去看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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