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我被剔骨剜心后,师尊疯了
我的师姐是九重天圣女,身兼拯救苍生重任。
可浩天劫来临时,师尊却狠心推我出去为苍生挡灾,替师姐去死。
我在天劫中受尽折磨,散去一身功力才侥幸捡回一条命。
回九重天后,夫君承诺许我一个盛大婚宴。
婚宴上师姐却留下书信,去找妖君决一死战。
她战败被俘,夫君心疼得要死,联合师尊将我送给妖君赎回师姐。
可后来,我被剜去七窍玲珑心,五感尽失,一心护着师姐的人却全都悔不当初……
1
妖君看上了我的七窍玲珑心,可他却不喜我的心为七情六欲所干扰。
他说,“纪沉音,与本君做个交易,若你的夫君,又或者师尊又一人肯救你,本君就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“反之,你这颗七窍玲珑心就是本君的,本君会将它做成永生法器。”
我眼帘低垂,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,动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。
我本不想再与她争了,可身在妖界,已是废人的我,没得选。
妖君随手幻化出灵墓,交易开始。
我瞧见夫君帝倾华在陪纪云若练剑,一招一式,二人眉目传情。
师尊在一旁品茗打坐。
我心底慢慢愈合的伤口好似又在隐隐作痛了。
妖君轻笑间取走我的心头血,燃烧隔空求救。
那鲜艳的求救符燃烧在灵境中,刺眼夺目。
可不管是往日疼爱我的师尊,还是昔日与我两情相悦的夫君,全都置之不理。
倒是师姐皱眉,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望着求救符喃喃道。
“都怪我不好,是我过于自大,害了阿音。”
“师尊,倾华,我们去救阿音吧。”
纪云若眼眶有些红,她显得有些焦急。
可师尊纹丝不动,还冷漠道。
“云若莫要忘了,那逆徒是如何对你的,莫要心善,让自己受了委屈。”
此刻身上的伤好似更痛了,明明妖族常年烈日炎炎,我却觉得如同身处冰窖,冷得刺骨。
委屈?心善?这些词为什么要用在纪云若身上呢。
为苍生挡灾,失去一身修为的是我。
可最终被众神追捧,苍生敬畏的人却是她圣女纪云若。
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呢?
2
这一刻,我好恨,好不甘。
凭什么她掉几滴眼泪,就能得到所有人呵护。
而我就得成为她的替罪羊,任人宰割。
可偏偏如今,我没得任何选择。
心底还有一丝希冀的火苗微弱地燃烧着,我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帝倾华上。
我与他自幼一同长大,情谊深厚,我想他待我应当是不同的。
我再次恳求妖君,帮我求救,传音。
他很乐意效劳,这一次求救符连带着传音符一同穿过灵境出现在九重天。
我清了清声嗓,尽量不那么哽咽地哀求。
“帝倾华,我好痛好痛,求求你,救救我……”
然而我的话没未说完,他便不耐地使出灵力,驱散符咒。
“噗……”
我被强劲的灵力反噬,鲜血四溅。
我瞧见他替纪云若理着鬓间碎发,冷漠道。
“既然她非要那般恶毒,逼你去妖界对抗妖君,那便让她自己尝尝在妖界的滋味。”
“顺便磨了磨她那骄纵的性子!”
我恶毒?我逼她?我明明就没有。
我又何时性子骄纵了呢?
我心有不甘,发了疯一般逼出心头血,一遍遍求救。
可得来的却是三人淡漠离去。
纪云若似有所感般,朝着虚空,得意地笑着,嘴角上扬,宛如胜利者。
“你输了,这玲珑心是本君的了。”
我蜷缩在地上,无声地落泪,点头。
任由妖君剖开我的胸膛,硬生生将我的心脏连根拔出,鲜血四溅,浑身疼得好似皮开肉绽。
就连身上那些未曾愈合的旧伤都开始流血。
很疼,很疼,但随着心脏取出,那些过往情谊也随之消散。
几万年的情谊啊,讽刺又可笑。
他们眼皮都不曾抬一下,更不在意我的死活。
明明一个是我从小孝敬,如师如父的至亲,一个是我有过三生石缘的夫君。
可如今,他们满心满眼只有师姐纪云若。
事已至此,我放手了,再也不争了。
他们我也不要了。
3
被剜了心后,妖君恶趣味将我送回了九重天,善意提醒,待在九重天,我还能多活些日子。
按着记忆中路线,我回了自己的沉音楼。
这里俨然还是之前的布置,喜庆得如同婚宴那日。
我没了修为傍身,又被剜了心,残躯一步三喘。
可这红绸缎实在刺眼,我一点一点将它们扯下来,又拿了火折子,在院中点燃。
起身去摘红灯笼时,迎面撞上了帝倾华,他神色间有些惊诧,还牵着纪云若的手。
见我时,下意识松开。
我只觉有些讽刺,无视他自顾自去摘红灯笼。
“师妹,你回来怎的不告诉我们一声,我们也好去寻你。”
“看来师妹在妖界待得还算可以,瞧着还比大婚时胖了些。”
她欢快地说着,刻意咬中大婚字眼,走近亲昵地握住我的胳膊,衣袖下的伤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。
我皱眉将她甩开。
她踉跄了几步,险些摔在地上,眉眼一下子就红了。
原本还立在一旁,仙风道骨的帝倾华立马过来扶住她。
冷冷地瞥了我一眼,语气厌恶至极。
“纪沉音,看来你在妖界还是没学乖,一回来就跟自己师姐使性子,目无尊长,心思恶毒。”
“好端端的竟然还有脸求救,着实不择手段!”
原本殿门口就围满了一些看热闹的仙子。
见我当众被驳了脸面,当即议论纷纷。
“这沉音仙子竟然从妖界回来了?她怎么一回来就欺负云若圣女啊,真是恶毒至极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,云若圣女处处想着她,让着她,拿她当亲妹妹一样,她倒好,跟倾华帝君大婚时,还逼圣女去斩下妖君首级当新婚贺礼呢。”
“谁让不知妖君荒淫残暴,也不知道她耍了什么手段从妖界平安回来,说不定啊,已经委身妖君了。”
“咦,真脏,她怎么配得上倾华帝君啊。”
“就是,依我看倾华帝君跟圣女才是天作之合呢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以我为耻,这些声音清楚地落在三个主人公当中。
他们淡漠无言。
而我心口空落落的,再无丝毫难过。
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。
我已然无心,不久将会五感尽失,药石无医。
何况今后无人再值得我伤心难过。
我垂下眸子,淡淡道。
“我身体不适,不便待客,帝君,圣女,各位仙子请回吧。”
我淡淡留下这一句,转身进了房中。
帝倾华皱眉好似欲喊住我,只是师姐身子稍微晃了晃,他便紧张无措,带人慌张离去。
“阿若,你没事吧?是不是嗜心引发作了?别怕,我马上带你去找师尊。”
他将人拦腰抱起离开。
师姐在他怀中虚弱点头,惹得他好不心疼。
可我只觉荒唐至极!明明当初为了救他,将嗜心引渡到身上的人,是我啊。
怎么就成了她纪云若呢?
我突然有些期待,帝倾华知道真相的时候,会不会痛苦难过了呢。
4
在我回九重天的第七日,师尊想起了我。
他命仙娥来请我过去参加师姐的生辰。
以往的时候,我跟师姐的生辰是同一天,从一早开始,数不清的珍宝如流水般,样样送进我宫中。
有师尊送的礼,有未婚夫帝倾华送的礼。
一式两份,按师尊的话来说,叫一碗水端平。
但帝倾华那边的宝贝,我总是独一份的。
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,起码在他们心里很重要很重要。
可一次次的遭遇,都在用刻骨铭心的痛提醒我,一切都是镜中花,水中月。
师尊没从下界带纪云若回来前,一切都是我独有的。
只是后来,她渐渐抢走了我的所有。
所以如今这生辰不去也罢。
没人记得今日也是我生辰。
“劳烦仙娥帮我禀告仙尊,我今日身子不适,那般热闹的场合,就不去扫兴了。”
或者我不去,才正合她们心意。
不过这倒也是我头一次,拒了师尊邀约。
我花了好久的时间将昔日师尊送的东西都寻了出来,这些法器,珍宝,我都用不上了。
有些还是师姐纪云若要了许久,我不肯给的。
如今全让她拿去吧。
我也不稀罕了。
我不屑再与她抢。
我还花了许久,整理好帝倾华送的东西,顺便写好了退婚书。
他既然变了心,眼里只有纪云若。
那我也成全他们。
该做的都做了,我命人送了过去。
一份抬进纪云开宫中,一份交给帝倾华。
做完这一切,我紧绷的身子才松了一口气。
5
九重天难得下起了雨,我撑了一把伞,站在水塘边看着鱼儿欢快地游着。
只是不曾想如此重要的日子,帝倾华竟然气冲冲地踹门前来寻我。
见我在雨中撑伞,裙摆被雨打湿,他愣了一下。
随即眉头紧锁,怒不可遏道。
“纪沉音,你又在闹什么?”
他手里攥着的是退婚书,细看还有绸带,女孩子家用的,只是粉嫩的颜色,我有些不喜。
见我无言,他别扭走过来将我拽到屋檐下。
“纪沉音,你存了心跟阿若过不去对不对?”
“先是故意不去参加生辰,后又作妖送我退婚书,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”
“就不能学乖一点吗?”
“你若是一直这般无理取闹,大婚的日子,只能无期延后。”
他似乎很烦躁,将退婚书捏得很紧。
见我只是淡淡看着他,眼底的怒火更盛了。
“不要这样看着本君,你又想耍什么花招,想要什么,不能自己说吗?非要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去逼一个弱女子!”
“她哪里碍到你了?为什么非要跟她对着干呢?”
我太了解他了,几乎一眼看穿,直到此刻,他都还在心疼纪云若。
心疼我大婚之日,逼纪云若去斩妖君首级。
心疼我生辰,故意不去参加,惹纪云若不开心。
6
我承认,我确实跟纪云若对着干过。
在发现她刻意想让师尊厌恶我的时候,在发现她偷偷想抢在帝倾华的时候。
那时我告诉师尊,纪云若陷害我,告诉帝倾华,纪云若想挑拨离间,都让我跟他不合。
我想让他们看清纪云若真面目。
想让他们看到我,在意我,好好爱我。
甚至千方百计讨好他们,吸引他们目光。
可是我错了,他们不信我。
他们给过我希望,也扼杀了我的希望。
所以如今,我不再需要他们的爱,也不再讨好任何人。
可是为什么剜了心,周身还会有密密麻麻的痛呢?
妖君骗人,说来九重天后,我能活得久些。
可明明来了这些日子,每一天都比在妖界疼一千倍,一万倍。
在帝倾华逐渐失去耐心前,我淡淡笑道。
“帝君真聪明,我就是故意的。”
“故意封了纪云若一生修为,陷害她为苍生去死,故意逼她去斩下妖君首级给我当新婚贺礼,我就是故意想要她的命。”
“今天也是,我就是故意想让她在生辰不高兴。”
“帝君,你满意了吗?”
浑身疼得厉害,当年我为救他,将他身上的嗜心引渡到自己身上。
哪怕如今被剜了心,都在无时无刻承受痛苦。
疼得好似全身骨骼都要被人一点点敲碎,额头冷汗密密麻麻的,脸色都疼得有些扭曲。
可偏偏这时,帝倾华愤怒地掐住了我的脖子,他怒火冲天,恨不得拧断我的脖子。
我吃力地笑着,眼泪直流。
“杀……杀了我,帝君有种就杀我了。”
“为你心尖尖上的圣女出气。”
他脸色一僵,眸色复杂,最终松开手,失去力道,我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鼻血源源不断地涌出,胸腔也是一阵翻滚,吐血不止,疼痛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肤。
我蜷缩在地上,吃力地呼吸,大脑也是昏昏沉沉。
“纪云若,你活该!谁叫你拿阿若一再刺激我。”
“你这恶毒的女人,少耍这些把戏,本君不会上当!”
我吐血吐得更多了,压根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什么。
一阵天旋地转,整个人意识都将陷入昏迷。
他错愕地看着我吐血不止,眼里有些懊恼。
喃喃半天,我差点以为他在自责呢。
“能从妖界回来,你应当没有这么弱!”
“又在这里装模作样,骗取我同情,真是恶心至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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