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我被哥哥虐杀后
哥哥喜欢虐猫,性情暴虐。
我不慎惹怒他,被他一刀砍中,血液飞溅。
他将我藏在橱柜,胶带封口。
一柜之隔,妈妈亲自帮哥哥清理了血迹,也对我最后的求救视而不见。
她不知道,这一次橱柜里塞的不是奄奄一息的猫,而是我。
1
妈妈走进厨房,忽略掉满厨房飞溅的血迹,径直走向哥哥:
“盼康,杀累了吧,你去休息会儿,妈妈帮你收拾。”
哥哥的眼睛还有些猩红,他盯了妈妈很久,突然就笑出声来:
“今天这只猫反抗烈的很,害我花了好一番功夫。”
“不过——”哥哥恶劣地弯起唇角,“很快她就反抗不了了。”
说着说着,哥哥陶醉起来:
“那段垂死挣扎,真是最美丽的艺术。”
妈妈熟练地拿起抹布,顺着哥哥的话说:“你感觉快乐就好,这种善后的事情,让妈妈来做就好了。”
哥哥常年对血腥有瘾,格外喜欢虐杀一切小动物,包括但不限于小猫小狗。
妈妈已经习惯了厨房偶尔出现的狼藉,只是这一次的血多了一点点罢了。
我呆在橱柜里,能感受到血液流失带来的无力感,手脚都被绑住,嘴也被哥哥用胶带封住。
我只能一下一下频繁地用身体去撞橱柜门,发出动静,渴望妈妈发现我。
妈妈用抹布将我血染红的地方挨个擦净,又将刀用洗洁精洗净。
熟练,而又耐心。
全程,她都没有看那个不断发出动静的橱柜。
不是没发现,而是知道,所以故意置之不理。
我逐渐脱力,心被绝望覆盖。
为什么,妈妈就不打开橱柜看看呢?
我甚至能通过橱柜的缝隙,看见妈妈认认真真地收拾完了我的案发现场,捡起了我的发圈。
她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,声音发颤:“盼康,哪来的发圈?”
哥哥抱胸立在旁边,随意道:“有些猫装饰一下看着更有艺术感。”
他的语气过于平静,打消了妈妈的最后一丝怀疑。
身体更痛了,呼吸也渐渐微弱。
我要死了吗?
可是妈妈想要的金镯子,还没有送出去。
我勉强睁着眼,看到妈妈在细心地清洗水池,血液太多,染红了一片。
自己的亲生妈妈帮凶手处理现场,何其讽刺。
我苦笑了一下,看见厨房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,但还残留着一丝丝黑痕。
那是我的血迹干涸后的残留,就像是对妈妈而言的我一样。
我是妈妈的黑历史,抹不掉,摘不除,洗不净。
我看见妈妈洗完手后,殷勤地给哥哥端去了一盘水果。
前前后后,忙里忙外。
妈妈对哥哥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心怕摔了。
哪怕哥哥有着不正常的嗜好,她也对他无限宠爱。
不像我,她对我一直是厌恶的,憎恨的。
所以她不会发现那个发圈是我的,也不会发现今天我回过家。
极端的痛过后竟是麻木,我或许是产生了幻觉,不然我的身体怎么会变得如此之轻。
我飘了起来。
2
几天后,姥姥找上了门,她身子佝偻,走路踉踉跄跄,却还是从几公里远的乡下一步步走到了这里。
妈妈开门后,姥姥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袖,宛如救命稻草般:
“你看见我的昭昭了吗?”
“我的昭昭不见了。”
“她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,她以前天天都会回家的……”
妈妈拧紧眉心,挥开姥姥的手:
“死老太婆,姜怨生在哪我怎么可能知道?”
“我看你又犯病了忘了姜怨生跟你说去哪的话了吧,她就算是死在外面也和我没关系。”
姥姥愣住了,她此时是清醒的,所以她不能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恨我。
但她还是接着哀求:
“昭昭临走前说是要回家的……求求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吧,就一眼。”
我心一酸,走过去抱住姥姥,身体却从她怀里穿过。
妈妈脸一沉,不耐道:“看完快点回去。”
妈妈从门前让过身子,姥姥走过了屋里的每个角落,从客厅走向卧室,最后走到厨房。
她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因为妈妈早已将一切收拾好,连带着那个发圈,也一起被扔进了垃圾车。
姥姥无助地站在橱柜旁,表情愣愣的,低声喃喃:
“昭昭说她回家一趟……怎么会不在呢……”
“明明说好她回来给她炖鸡的……”
“鸡都要不好吃了,昭昭怎么还不回来呀。”
我浮在半空中,心疼的厉害。
我是包括妈妈在内的所有人的姜怨生,却只是姥姥一个人的昭昭。
妈妈怨我生下来,但姥姥却为我起名意为光明。
她希望我一生光明。
“死老太婆,没有就可以走了,我可没功夫收拾你的屎尿。”
妈妈嫌恶地盯着姥姥,将姥姥往出赶。
姥姥一言不发,颓废地出了门。
我想跟过去,却发现宛如有一道屏障,我无法离开妈妈。
姥姥走后,妈妈心有所感,她拿起手机,打开通讯录,看着姜怨生的那一栏。
最近的电话是一周之前,那时妈妈发了朋友圈,说好羡慕别人都有金镯子。
也就是那时,我给她打了电话,但没有接通。
那也是正常的,妈妈恨我怨我,她不愿意她的生活中有任何我的影子。
因为,对妈妈来说,我是让她离婚的罪魁祸首,是她一辈子的污点。
她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,犹豫了很久后,她还是放弃了,冷声:“怕是出去玩忘了时间,给她打了电话又会缠着我不放了,像块恶心的橡皮糖。”
她再一次错过了发现我回家的机会,因为我的手机,此时就在哥哥的卧室里。
哥哥走出卧室,看见妈妈手里没拨出的号码,不屑道:“那个死老太婆说的话你也信?”
“她都发病多少次了……”
妈妈点头,放下了手机,不再纠结。
姥姥患有阿尔兹海默症,清醒时间和发病时间各占一半。病重时,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问题。
所以姥姥的话,妈妈从不相信。
哥哥扬眉,露出胜利的笑:“妈,你看,我给你买的金镯子。”
妈妈一把抱住哥哥,喜极而泣:“盼康长大了,知道给妈妈送礼物了……”
“肯定很贵吧,下次不要浪费了,妈妈也就说着玩玩。”
“心意我领了,等会儿我把钱转给你,男孩子在外还是要有点钱的……”
哥哥翘起嘴角,享受着妈妈的赞扬:“不贵的。”
是呀,确实不贵,因为那是我买的。
以我的生命和金钱,用他的名义。
3
作为一只被束缚的灵魂,我对时间的概念不太清晰。
这一天,妈妈照例为哥哥买好新鲜的菜,可在回家途中,遇见了姥姥。
姥姥的眼睛浑浊,周身散发着臭味,逢人就说:“昭昭要放学了,我要接她回家。”
很快,姥姥站在了妈妈的面前,她弯起眉眼,自豪道:“昭昭在为演讲比赛训练,我可不能去晚了,去晚了昭昭找不到我会哭的。”
“你过几天要和我一起去看演讲比赛吗?”
姥姥又发作了,她甚至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她的女儿。
妈妈看着她,心中涌出厌烦的情绪,大骂道:“你们两个怎么就一天天的阴魂不散?非得烦我。”
“什么演讲比赛,你要去你自己去。别来找我!”
“能不能去死!”
她重重推了一下姥姥,转身离开。
姥姥跌倒在地,捂着胸口喘气,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妈妈没有看见,甚至放快了步伐,因为她害怕姥姥继续缠上她。
我的灵魂随着妈妈的步伐被迫牵着走,只能眼睁睁看着倒地的姥姥。
纵使心如刀绞,却无能为力。
姥姥年纪大了,还患有心梗,这样的状态,是心梗发作了。
幸而,有路人及时发现了姥姥,拨打了求救电话,最后的一幕,是姥姥被抬上救护车。
我,有点恨妈妈了。
妈妈回到家,还在不停吐槽:“姜怨生怎么回事?就放任她姥姥拉裤子里一个人在外面转!”
“恶心死了那个味道。”
哥哥坐在妈妈的对面,听到这话愉悦地露出笑容:“妈,她说不定死了呢。”
这是实话,可是妈妈却不信,她厌恶地皱眉:“当年吃了那么多打胎药她都没死,跟小强一样……”
“以她的生命力,她还能死了?”
哥哥迫不及待想找个人炫耀他的战绩,暗示道:“说不定被杀了呢。”
妈妈眼里流露出不屑:“以她那小心的性子,见到陌生男人都会故意快跑的人……”
“还能遇到歹徒,打死我都不信。”
我以为自己已经死心了,可听到这些,原来还是那么难受。
心被酸涩占据,又被浓浓的思念打断。
我飘远了一点,想透过窗户看向远处。
姥姥怎么样了?
抢救成功吗?
屋内的对话结束了,妈妈提起菜篮,去为哥哥准备饭菜。
我被迫再一次地见证了妈妈对哥哥的偏爱,她做的所有菜中,没有一道不是哥哥的喜好。
她甚至在哥哥吃完饭后,为哥哥准备了一只狸花猫。
我不忍再看,闭上了眼睛。
4
天光大亮,又是新的一天。
姥姥再一次敲响了妈妈的门,她看起来状态更差劲了,脸色苍白,形同枯槁。
但这一次,她的眼神却透着哀伤。
“昭昭已经两周没回来了,你是她妈妈,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?”
“我去派出所报过案了,到处都没有昭昭的踪迹……”
姥姥的声音哽咽,枯瘦的手也在颤抖:
“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……”
“她还那么年轻……”
“你能不能帮我找找——”她
话还没说完,就被妈妈打断:
“你有完没完?”
“我告诉你,姜怨生就算是一辈子不回来,我也不可能找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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