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救赎他的第七年
我穿来兽世的第七年,靳尧晟带领着豹族成为了话语权最大的部落。
是我让白毛变异的他融入了曾经处处排挤他的族群。
他曾说我是他的光,照亮了他曾经伤痕累累的世界。
可成婚前夕,却被我撞见他与狐族圣女声色纵情。
他神色平淡: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我不可能让一个异类成为我的伴侣。”
我幡然醒悟,决意离开这个世界。
他却后悔了:“你不是说要救赎我吗?你走了,我怎么办?”
1
我以为和靳尧晟成亲后故事将迎来happyending的大结局。
却没想到,竟会在推开门时看到眼前这一幕。
地上四处散落着衣物。
女人薄如蝉翼的内衫更是散发着幽香,搭在我为靳尧晟编好的筐篓内。
本意是想拿来给他放毛笔的。
账内,女子娇羞的喘息和男人暧昧的低吼混在一起。
那一瞬间,我的思绪恍惚,竟在为自己找借口——
说不定,是其他的什么人,大着胆子在靳尧晟的竹床上作祟呢?
可事实证明,我想多了。
光影摇曳中,我看到那若隐若现的帐内,是靳尧晟的半张侧脸。
他们换姿势的同时,那女子与我四目相对。
她掀起嘴角,轻轻的笑了:“怎么办?我赢了呢。”
是啊,她赢了。
在我与未来伴侣成亲的前一日,我的伴侣,出轨了。
而且是和曾经我说过最不想见到的雌性兽人。
2
这是我穿来兽世的第七年。
我带着攻略任务,要救赎靳尧晟。
彼时他不过是个白毛变异的异类,豹族认为他的毛发代表着豹族将陨,是不祥征兆。若非他命大,早不知道死了千次万次。
可他像地下东躲西藏的老鼠,竟也活了下来。
这不是我的第一个任务,当然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起初,我真的只抱着做任务的心。
我一板一眼按照系统所说救赎他,让他成功当上了部落首领。
还教会他的族人种植养殖,带领他们过上了比之前好千倍万倍的生活。
直到那一日,他在月光之下向我求婚。
“明歆,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很无理。”
“你有着比我们先进太多的思想和技术,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”
“可我还是忍不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。”
“我爱你,是我的事,你不必对我负责。”
“但我愿意对兽神起誓,只要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,往后余生,便唯你一人,绝不背叛,白首不相离。”
我真的信了。
只因早在相处过程中,我也爱上了他。
他的爱炽热、滚烫,不余遗力,他几乎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我,这是我在现代社会中从未体会过的,像是毁灭一般的爱。
所以,我心动了。
还斩断了自己的所有退路。
我明明有机会可以完成任务,顺利去到下一个世界。
但为了他,我放弃了。
他的确对我很好,为了我,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。
狮族偷袭我,是他挡在我的前面,为我挨了致命的刀。
我被人下毒,也是他第一时间吸走了我体内的毒液,自己却命悬一线。
部落里的所有兽人都说,从未见过像首领这样深情忠诚的雄性兽人,我也曾以为自己捡到了一块宝。
尽管为了他,我放弃了比这里好千万倍的生活。
但现在,他背叛了我。
3
为了我和靳尧晟的结亲典礼,部落将最好的东西都堆在了我的石屋。
还找来了部落里手艺最好的兽人,为我做出了有史以来最精美的一件嫁衣。
所有的小兽人都跑来围观。
“明歆姐姐,我以后长大了,也要嫁给像首领这样的兽人,他是全天下最好的雄性兽人。”
我蹲下去,温柔地摸她的头:“男人是靠不住的,你还是得靠自己。”
她们都嘻嘻哈哈笑着,当我在说玩笑话。
“明歆姐姐,你都已经有这么好的伴侣啦,你别不知足啦。”
“对啊对啊。”
在部落所有人的眼里,我受尽靳尧晟的宠爱。
只有一直跟着我的小覃知道,曾经我受了多少苦。
她将孩子们都赶了出去,满脸愤愤:“他们只看到首领待明歆姐的好,却没看到当年,要不是有明歆姐,首领还在地上扒泥吃呢!”
4
我初来兽世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靳尧晟。
那时他连名字都没有。
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污垢,明明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,却被十二三岁的小兽人往身上砸泥团子,更有甚者,还化为兽形将他尾巴上的毛全都一根一根的拔秃来取乐。
他们围着他喊“白毛兽”“大秃子”……
他蜷缩在角落里,低着头,眼神里满是茫然。
我是这个世界上,第一个朝他伸出手的人。
他害怕地用手掌搓着自己的脚背,警惕地望着我:“你要干什么?”
“别怕。”我说,“饿坏了吧?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起初他并不信我。
我不厌其烦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,直到终于有一天,他将自己的兽耳露了出来。
将自己光秃秃的兽尾放在我的掌心。
就像猫趴下来,展示出自己柔软的肚皮。
因为将他带回了家,我也成为了大家孤立的对象。
他们都说他是不详的人,不仅不再给我提供任何的食物,我走在路上时,也有人开始朝我扔石子儿。
他害怕的说不想拖累我。
也是我向他保证:“你一定会成为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兽人。”
那一天,从未落过一滴泪的靳尧晟红了眼眶。
为了实现我对他的承诺,我数次九死一生,几乎将自己的命都搭在兽世。
最难的一次,虎族将我抓走,拿我来威胁他。
为了让他坐上首领的位置,我甘愿选择自尽也要守住对他的承诺。
我昏迷了三天三夜后,他便向我求婚了。
起初,我还常问靳尧晟。
若有朝一日,他爱上了别的雌性兽人,怎么办?
他总会佯怒叹息:“明歆,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对你的真心?”
“若真有那一日,我便把自己的尾巴割了来寻你,向你下跪道歉。”
我踹他一脚,也是乐呵呵的:“我绝不原谅。”
那五个字,看似玩笑,实则表态。
靳尧晟只听出我的玩笑,捏着我的掌心很认真道:“你放心,不会有这一天。”
那之后,他果真允诺,再没让自己身边出现过任何一个雌性兽人。
就连贴身伺候的,都选雄性。
有些不长眼想要爬床的兽人,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,要不就是被扒皮抽筋,要不就是被扔到荒山野岭,供那些尚未开化的兽人享用,最后绝望地自尽身亡。
我也曾劝他莫要太过暴戾,可大概是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根本压不住自己的脾气,私底下,族人都叫他暴君。
但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一个人。
唯独柳如烟的出现,是个意外。
5
狐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尊崇的一族。
倒不是因为他们的作战能力强大,而是狐族一族有一秘术名为预知,可预见未来的事情,且百分之九十都很准确。
狐族圣女所言,更是百分之百会灵验。
去年,实力愈发强大的靳尧晟,试图一统所有兽人,但因虎族、狮族势力根深盘结,他的胜算不大。
便按照族人所说,请了狐族圣女来为他卜卦。
结果,大吉。
于是三族战争,就这般正式拉开帷幕。
而柳如烟,也正式留在了营帐之中,成了这些年来,除我之外,唯一一个能近身靳尧晟的女子。
起初,我并未将她放在心上。尽管她三番五次的挑衅我。
有一回,喝醉了的靳尧晟被她送回来,身体几乎完全挂在她的身上。
见到我,晕乎乎的靳尧晟立马伸出手:“醉了。”
“要明歆,扶。”
柳如烟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。
她强迫性地搀扶着靳尧晟试图将他放在竹床上,靳尧晟却怎么都不配合,一定要我扶。
她最后只能妥协:“他让你来。”
我这才接过。靳尧晟十分配合的躺在了床上,还捏着我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。
再起身时,柳如烟站在那里,眼神中已满是嫉恨。
“明歆,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对吧?”
我不是兽人,这不是秘密,因此我并未回应。
她却神秘道:“我曾为你和靳尧晟卜过一卦。”
“大凶。”
“你们末路殊途,总归走不到一起。”
“我才是那个陪他到最后的伴侣。”
我只是不屑地笑笑,语气平淡万分:“是吗。”
“要打赌吗?”她自信满满地笑了。
那时的我并未放在心上。
谁知如今却,一语成谶。
6
靳尧晟推开门,想碰我。
我下意识地闪躲开。
很突兀,但心中实在觉得恶心。
他十分意外:“怎么了,明歆?”
他大概有些怀疑吧,毕竟他一向敏锐,一丁点的不对劲都能察觉到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掩着鼻子,语气平静,“最近总恶心想吐,闻着你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,有些不太舒服。”
靳尧晟眼中便闪过一抹紧张之色:“我身上有味道?”
“嗯。”我点头,“像是一股狐狸的骚味。”
他顿了顿,神色探究:“你不舒服,方才一直在这儿吗?没去看看病?”
我心中觉得好笑极了。
他的试探分明如此显而易见,可我之前却没有发现。
如今仔细想来,上次,我在他的后背发现了一个像是被牙咬了的伤口。
他解释说是在战场上被其他兽人咬的。
我居然愚蠢的相信了。
战场上,一咬便会掉下一块肉,哪会是那么小的一个伤口。
只有调情时,才会用牙轻轻啃咬,来慢慢的勾起他的欲望。
如今一切明了,看他每个掩饰的动作,才觉得好笑。
同时,又觉得自己十分可悲。
明明是个看多了渣男的现代人,怎么会被爱情蒙蔽双眼。
连靳尧晟这些小伎俩,都看不出来。
“嗯,一直在这儿。”我语气冷淡,“我的身体,我自己清楚,没必要去看。”
他思忖半晌,双眼却突然一亮:“歆歆,你是不是……怀孕了?”
胃里再度翻涌,我压着自己的小腹,内心涌上一股深深地恐惧。
那是一种对未知无法掌握的畏怕感。
我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他却兴奋得完全不像平时的他。
将我抱起来,在原地转了好几圈:“歆歆,我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——”
他不知道。
就算真的怀孕,我也并不打算,生下他的孩子。
我说过,“我绝不原谅”。
6
我果然怀孕了。
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,门外传来东西坠地的巨响。
像是盘子被打碎了。
门被推开,柳如烟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,手轻轻地颤抖着。
靳尧晟的脸色十分难看:“圣女有事吗?”
柳如烟垂下眼,再抬头时,神色已恢复平静:“只是想告知兽王,不日,我父亲就要抵达此处了。”
靳尧晟并未放在心上。
只有我看清楚了柳如烟眼中的决意。
三日后,我才明白柳如烟那话是什么意思。
狐王,是来为他的孩子讨公道的。
他要靳尧晟和柳如烟结合。
用他身后万千可以改变战局的狐人作为要挟。
靳尧晟直言拒绝,柳如烟却泪洒当场,跪倒在地:“尧晟,我也已经怀了你的孩子——”
“而且我已经卜出,紫微星隐隐闪烁,龙气东来,这孩子前途一片光明,你舍得不要吗?”
靳尧晟下意识地第一个动作,是回头来急切地看向我。
他说:“明歆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7
他仅仅只说过这一句,类似于后悔的话。
甚至连下半句都没说出口,当着这满屋子的豹族族人和狐族族人,他又倏地停住了。
我猜他,是想到了自己的宏图大业。
以至于当柳如烟及其父亲威胁他时,他认了。
“我可以和你结亲。”
“但我也,不可能抛下明歆。”
我蓦然发出一声嗤笑。
先是轻嗤,紧接着没忍住,笑声越来越大,笑得我眼泪都忍不住顺着眼眶滑落。
我边笑边问他:“靳尧晟,那我与柳如烟,谁才是你的伴侣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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